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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蘭德的臉頰出現了一抹紅暈,很淺,很淡。他睫毛輕顫,忽然意識到他們兩個現在的姿勢太過親密,微微避開阿綏的觸碰:「天氣冷,快把衣服穿上。」
阿綏莫名覺得白蘭德紅著臉的樣子比那對翅翼還要漂亮,忍不住伸手在對方眼尾的紅暈處輕摸了一下,這才悄然滑下身軀。他在被子裡窸窸窣窣穿上衣服,想了想,又靠到白蘭德身旁,幾乎和他枕在了同一個枕頭上:「那你……」
阿綏頓了頓才道:「那你明天再給我看一眼行不行?」
阿綏挨得太近,白蘭德險些觸碰到他的鼻尖,這種似有似無的親密讓人心痒痒。他忍不住抬手捏了捏阿綏的臉,觸感和想像中一樣柔軟,片刻後才收回手道:「……明天的事明天再說,時間不早了,睡覺吧。」
阿綏卻沒躺回去,而是和白蘭德擠在了一個枕頭上,他喜歡白蘭德身上淺淡的香氣,埋頭在對方頸間像小狗一樣聞了聞,這才蓋好被子道:「晚安。」
白蘭德指尖動了動,似乎想推開阿綏,但不知為什麼又沒有動,只好隨對方去:「晚安。」
這個夜晚註定不平靜。
白蘭德晚上睡覺的時候,鼻翼間充斥著雄蟲身上濃郁的信息素味道,渾身燥熱難耐。那種感覺就像毒癮一樣,一面緩解著他躁動的精神力,一面卻又加深他的上癮程度,使得本就搖搖欲墜的理智更加瀕臨坍塌。
阿綏倒是睡得香,一覺直到大天亮。他早上起床的時候發現白蘭德還沒醒,若有所思地盯著對方看了片刻,這才輕手輕腳地掀開被子出去練兵。
昨天吃剩的雪麋獸肉還剩了很多,胖廚子把肉切成細條,放在雪地里凍了一晚上,第二天就變成冰塊了,如果氣溫足夠低,保存三個月也不是問題。
阿綏小時候練功的時候就喜歡偷懶,以己度人,他覺得奎克這些雌蟲說不定也會偷懶,然而當他早上過來盯梢的時候,卻發現營地里整整齊齊站著一排身影,都在認真練招式,就連海姆他們都咬著牙在旁邊扎馬步。
真稀奇,這些蟲怎麼都這麼勤快?
阿綏搖搖頭表示不解。他走到海姆面前,用劍柄搭住他的肩膀下壓,又敲了敲他的後背:「背挺直,手伸好,屁股不要落地。」
海姆使出了吃奶的力氣才沒趴下去,他咬緊牙關,就連說話都是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的:「阿綏,你千萬別忘了,只要我們能堅持五天,你就教我們學功夫!」
阿綏雙手抱劍,繞著他們走了一圈:「等你們能堅持五天再說吧。」
海姆這些雄蟲養尊處優太久,底子都是虛的,想堅持五天難度不小。阿綏語罷直接走向另外一邊去檢查奎克他們的進度了,結果發現有一隻灰發金瞳的雌蟲招式練得最為迅猛,已經初見成效了。
阿綏見狀不由得多看了幾眼:「你叫什麼名字?」
那隻雌蟲看起來相當沉默寡言,聞言動作一頓,站直身形吐出了三個字:「朱利安。」
阿綏聞言滿意點頭,摸著下巴道:「你招式練的不錯,有殺氣。」
新手剛入門的時候能打一套完整的功法都不錯了,這隻雌蟲不僅一個晚上的時間就練得融會貫通,而且招招帶著殺氣,相當難得。
阿綏本來只是一句無心之言,卻讓朱利安心中頓時一緊,還以為自己在阿綏面前露了餡,就連奎克他們都下意識停住手裡的動作看了過來,氣氛莫名有些緊張。
朱利安面上不見慌亂,他垂下眼眸,謹慎開口道:「報告大首領,我以前在賭場當過打手,所以有點經驗。」
在賭場當打手?
阿綏聞言眉頭一皺,搖頭勸道:「賭博不好,沒前途的,你別當打手了,以後跟著我好好干吧,過幾天我讓你當副隊長。」
這話說的,好像當星盜有什麼前途似的。
彼時白蘭德剛好起床,他披著外套站在星艦門口,眼見阿綏和朱利安他們稱兄道弟,不免有些憂心忡忡。
阿綏雖然武功夠高,心眼卻不怎麼夠用。朱利安他們加起來足足有三十九隻蟲,都是部隊裡精挑細選的好手,如果真的想找機會害他,只怕防不勝防。
白蘭德步下星艦,隔著幾米遠的距離遠遠喊了他一聲:「阿綏!」
阿綏聞聲看去,卻見是白蘭德,還以為他找自己有事,連忙跑了過去:「怎麼了?」
白蘭德卻沒說話,而是把他拉到了一處僻靜地方,確定四周沒有蟲看見,靜默一瞬,這才低聲開口道:「阿綏,你不是說過想和我去帝都嗎?」
阿綏點了點頭:「我是說過。」
白蘭德眉頭緊蹙,冷不丁道:「要不過幾天我就帶你去帝都吧。我們晚上悄悄地走,不要驚動任何蟲,以後再也不當星盜了,好不好?」
帝國剿滅星盜向來不留餘地,朱利安他們已經摸到了駐紮營地,過幾天就會想辦法聯繫大部隊,到時候阿綏肯定在劫難逃,還不如趁著現在趕緊離開。
等到了帝都,白蘭德可以動用權勢悄悄幫阿綏換一個身份,只要隱姓埋名一段時間,等風頭過去就好了,帝國通緝的在逃星盜那麼多,不會有誰刻意追查漏網之魚的。
阿綏聽見「帝都」兩個字,耳尖動了動:「我們要去帝都嗎?」
他看起來很感興趣,但又有些猶豫,不知道是不是捨不得自己剛拉起來的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