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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語罷頓了頓才道:「後來我暗中清查,發現偷撒誘捕劑的奸細都來自耶尼亞副首領麾下,這種誘捕劑濃縮了大量的鳥類發情信息素,多塔爾密林里恰好就有一群沒來得及剿滅的黑翼鳥,直接引起了它們的躁動。」
法厄斯聞言無意識皺起了眉頭:「佐格現在在哪兒?」
那名部下壓低聲音解釋道:「佐格少將正在一個安全的地方養傷,目前只有屬下偷偷回城了,但不知道為什麼,軍部已經開始有流言傳出,說佐格少將死在了獸潮中。」
法厄斯譏諷勾唇:「我還以為耶尼亞會繼續忍下去,沒想到他現在就動手了。告訴佐格,讓他不用急著回城,就在外面好好養傷吧。」
部下聞言愣了一瞬:「不用接佐格少將回城嗎?」
法厄斯直接將手中的誘捕劑扔到了他懷裡:「既然耶尼亞放出流言說佐格死了,我就順水推舟幫他一把,過幾天你就帶著殘餘部隊回城,說佐格少將遇襲掉下山崖,被黑翼鳥分食,死無全屍。」
他低沉冰冷的聲音在包廂內響起,難掩狠戾:
「軍中奸細太多了,我要一次性拔個乾淨。」
法厄斯在包廂待了大概二十分鐘才離開,而那名部下也從後門悄悄離開了酒店,沒有引起任何蟲的注意。
法厄斯走到許岑風的包廂門口,正準備進去,卻被值守的士兵攔住,欲言又止道:「首領……」
法厄斯腳步一頓,敏銳察覺到了不對勁:「怎麼了?」
士兵硬著頭皮解釋道:「剛才西部的曼迪少將過來拜訪,閣下執意要見,他們正在裡面談話。」
法厄斯聞言思索了一瞬才想起曼迪少將是誰,他狹長的眼眸閃過一抹暗芒,不知在想些什麼,最後抬手示意護衛退遠,將門打開了一條縫隙。
法厄斯看不見裡面的全景,只能看見許岑風背對著門口站在窗前,曼迪少將則在後面苦口婆心地勸說著什麼,聲音斷斷續續,聽不太清楚。
曼迪少將顯然很想為他們國家再爭取一隻純血雄蟲回去,嘴皮子都快磨破了:「閣下,只是深度標記而已,就算您離開了這裡,法厄斯也可以動用手術清除掉標記痕跡,北部這個卑鄙的種族連神明都不信奉,您將後半輩子壓在他身上未免也太過荒謬了。」
「西部溫暖而又富饒,您可以在那裡得到堪比蟲帝的榮華和尊崇,霍斯堡有什麼呢?除了雪還是雪,除了冷還是冷,您甚至看不見一場春天。」
「法厄斯生性嗜殺,如果將來您得罪了他,在霍斯堡舉目無親,誰能幫您撐腰?西部離北部足有數萬公里那麼遙遠,到時候就算想幫忙也是鞭長莫及。」
有道理,也十分中肯。
法厄斯站在門外聽著,都不由得點了點頭,覺得曼迪分析得非常精闢犀利。他確實生性嗜殺,北部也確實比不上西部溫暖富饒,但凡是個有腦子的蟲都會選擇西部。
法厄斯背靠著牆壁,並沒有急著進去,右手靈活把玩著槍枝,忽然想聽聽許岑風會怎麼回答。他自認從來沒有許諾過對方什麼,就連結為伴侶的事都沒定下來,許岑風好像確實沒理由留在這裡?
法厄斯低笑了一聲。
但這並不能說明他高興,恰恰相反,他笑得越開心,就說明心情越糟糕,而引起他憤怒的蟲則會死得更慘。
畢竟撬牆角這種事怎麼看都不算太美妙。
許岑風沒有回答,空氣中流淌著靜默,最後不知過了多久,久到法厄斯腿都有些站麻了的時候,才終於聽見門縫裡響起了一道低沉的聲音:
「可我不想離開他……」
法厄斯一愣。
動手術清除標記太疼了,西部也太遠了,許岑風不想把法厄斯丟在這裡。他上輩子已經丟過一次了,這輩子不能再丟了。
曼迪少將皺眉道:「閣下,西部還有兩隻純血雄蟲,和您一樣都是黑髮黑眸,難道您就不想找到您的同伴嗎?」
許岑風聞言終於有了些許反應:「他們生活得好嗎?」
曼迪少將點頭:「他們生活得很好,都有了各自的伴侶。」
許岑風笑了笑:「我很快就會和他們再見面的,但不是現在。」
終有一日,他們會在同一個密林里再次相逢,繼續那場未完成的旅途。
曼迪少將憂心忡忡:「閣下,霍斯堡即將發生一場大變動,如果您繼續留在這裡很可能會受到波及的。」
許岑風知道他指的是那場兵變,曼迪一定是聽到了什麼風聲,否則今天不會冒險找上門來急著要帶自己走:「我知道,所以您最好今天就啟程帶著那些雄蟲返回西部,否則再晚一些就走不掉了。」
曼迪少將已經搜腸刮肚,把能勸的話都勸遍了,偏偏許岑風看似溫柔,一顆心卻比石頭還要頑固幾分。他長嘆一聲,只能挫敗放棄:「好吧,如果您需要什麼幫助,請隨時和西部聯繫,願效犬馬之勞。」
許岑風與他握手,卻說了一句聽不懂的話:「謝謝,您已經幫過了。」
上輩子,星曆2763年,霍斯堡發生兵變,大首領法厄斯生死不知,副首領耶尼亞暫代職位。
那時全城居民都惶惶不可終日,不少貴族都受到了波及,唯有許岑風待在住宅區內安然無恙,除了法厄斯留下的一隊A級精銳暗中保護,再就是曼迪少將以西部名義駐紮城內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