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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說,許岑風應該喜歡一個溫柔、善良、懂事的人。但那也只是「按理」,世界上有很多事都是不講道理的。
許岑風講了一輩子的理,在法厄斯身上卻沒理可講。
法厄斯見許岑風半天都想不出來一個答案,乾脆懶得繼續追問了,反正這一點對他來說並不重要。
法厄斯反手把槍塞回腰間,偏頭看了眼窗外的落雪,覺得真是個好日子,忽然毫無預兆開口道:「許岑風,等明年開春的時候,我們就舉行伴侶儀式。」
那是整個北部一年中最暖和的季節。
他前面鋪墊那麼多,好像只是為了引出這句話。他要等許岑風親口說了喜歡,才能理所當然提出結為伴侶的事。
許岑風罕見愣了一瞬,沒想到法厄斯會提出這個要求:「結為伴侶?」
法厄斯挑眉:「對,結為伴侶。」
這樣那些該死的、不長眼的雌蟲就不會一個勁往許岑風身邊湊了,而他也能有一個光明正大的理由護住對方——
兼獨占。
許岑風好像沒辦法反駁這句話。
法厄斯也不會給他機會反駁。
晚上的時候,許岑風總覺得法厄斯好像特別興奮,甚至主動提出在上面,要知道自從上次試過一次後,對方就再也沒用過這個姿勢,嫌累。
雄蟲的信息素在房間內悄然瀰漫,到了一定濃度後,甚至有些粘稠。
法厄斯就在這種環境下艱難保持著清醒,他一面低頭啄吻著許岑風的唇,一面說著些零零碎碎的胡話,精壯的雙臂上紋著某種兇狠的野獸圖騰,在夜色中顯得異常逼真,仿佛隨時會撲出來擇人而噬。
法厄斯古銅色的胸膛上全是汗珠,他垂眸看向許岑風,一縷紅髮悄然滑落,在許岑風耳畔氣喘吁吁警告道:「許岑風,當了我的伴侶之後,你就永遠不能再碰其他雌蟲了。」
這是霍斯堡的規矩,首領可以獨占一隻雄蟲作為伴侶。
許岑風知道法厄斯想趁機偷懶,乾脆翻身將對方壓在了身下。他伸手捋了捋雌蟲汗濕的紅髮,覺得這句話對自己不構成什麼威脅:「就算不當你的伴侶,我也沒碰過別的雌蟲。」
法厄斯一想也是,他抬眼看向身上的雄蟲,微凸的喉結上下滾動,聲音因為長久壓抑有些沙啞:「許岑風,我也不會碰別的雄蟲。」
許岑風知道,這句話上輩子已經驗證過了,但他還是垂眸親吻了一下法厄斯紅腫的唇瓣,低聲道:「敢碰一個試試。」
連威脅都是這麼溫溫柔柔的。
法厄斯卻偏偏覺得對方戳進了自己心裡,他悶哼一聲,緊緊抱住許岑風,大腦一片空白:「好,你不找別的蟲,我也不找別的蟲。」
他們廝磨到了骨子裡,心中占有欲膨脹,甚至生出了一些可怕的念頭。法厄斯埋首在許岑風頸間,頗為興奮的道:「許岑風,以後我們一起死吧。」
他很認真:「你死了我就陪你死,我死了你也陪我死。」
許岑風心想上輩子不是陪過一次了嗎,怎麼這輩子還要陪呢?但他卻擁緊了法厄斯,在對方耳畔低聲道:「好,我們一起死。」
死了埋在一起,屍體被風雨腐蝕,血融在一起,骨頭混在一起,誰也分不開。
他們好像從來沒抱得這麼緊,勒得連氣都喘不過來。許岑風知道法厄斯為什麼要把儀式定在明年開春,對方想等即將到來的那場兵變平息之後,再安安穩穩地過日子。
到那個時候,一切都會好的。
耶尼亞的動手速度比想像中要快,沒過幾天,當初負責和佐格一起去多塔爾密林清剿獸潮的殘部就回城了。為首的副官連傷都顧不上處理,火急火燎衝到了軍部向法厄斯稟告消息。
「首領!屬下該死,沒能保護好佐格少將,我們回城途中遇到黑翼鳥襲擊,佐格少將不慎受傷掉下斷崖,連……連屍體都沒找到!」
那名受傷的副將衝進辦公室時太急,連門都沒來得及關,於是走廊巡邏的士兵幾乎都聽見了大首領摔東西的動靜,有蟲大著膽子往門縫看去,卻見法厄斯神情暴怒地將副官一腳踹到了地上:「一群廢物!主將下落不明,誰給你們的膽子自己回來!」
副官被踹歪了身形,又連忙爬起來單膝跪地請罪,聲音驚慌顫抖:「屬下該死,請首領責罰!」
法厄斯神色陰鷙,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領:「你們立刻給我滾回去找,就算死了也要把佐格的屍體給我帶回來,帶不回來你們就全部滾去黑石監獄做苦力,聽明白了嗎?!」
副官欲哭無淚:「聽……聽明白了……」
在門口偷看的士兵見狀連忙一窩蜂散了個乾淨,佐格少將可是首領的親堂弟,現在死在了獸潮里,用頭髮絲想都知道首領肯定萬分暴怒,這個時候還是別往上湊了。
就連那名報信的副官也連滾帶爬從辦公室里跑了出來,順便關上大門,隔絕了裡面的一切。
辦公室的地面一片狼藉,全是花瓶碎片,法厄斯卻不見剛才的暴怒,反而平靜得不像話,他甚至有閒暇靠在桌邊點了根煙,一邊吞雲吐霧,一邊思考事情。
直到旁邊的資料室門被打開,從裡面走出了一名身穿黑色軍裝的蟲,法厄斯這才抬頭看了一眼。他狹長的眼眸在煙霧中微微眯起,不動聲色打量著對方修長漂亮的身形,帶著毫不掩飾的占有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