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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勒彌斯聞言皺眉,卻也沒說什麼,不情不願躺下來睡覺,身旁空出了一塊位置。林空見狀一喜,連忙跟著擠了上去,結果屁股還沒捂暖和,身旁忽然傳來了一陣窸窸窣窣的動靜——
赫勒彌斯慢慢脫掉了自己身上的神袍,蒼白修長的身軀就那麼暴露在了空氣中,銀色的長髮綢緞似的披在身上,半遮半掩,帶著清冷矛盾的風情。
他做完這一切後,就安靜了下來,乖乖躺在原地,似乎在等待林空做些什麼。
前面幾天都是這樣的,林空會先過來抱住他,然後親吻他,然後扒掉他身上的衣服。
赫勒彌斯不知道這種舉動的意義何在,但無法否認是舒服的,就像一個空蕩蕩的瓶子,被緩緩注入了些什麼東西,陽光也好、水流也好,鮮花也好、鳥鳴也好,填得滿滿當當。
赫勒彌斯以為晚上都要做這種事。
赫勒彌斯以為每次都要脫衣服。
這次不用林空主動,他就已經提前脫好了,等會兒也許可以省些時間。
林空看見這一幕的時候破天荒愣了一瞬:「你……你脫衣服幹嘛?」
赫勒彌斯該不會是鬼上身了吧?
赫勒彌斯聞言皺起尖銳的眉頭,眼中閃過了一絲顯而易見的不滿,看向林空的目光甚至帶了殺氣:這隻該死的獵物,自己不願意的時候老是貼過來往上湊,現在自己願意了,他又做出這幅表情,到底什麼意思?!
林空的求生欲總是很強,當赫勒彌斯眯眼看過來的時候,他忽然福至心靈明白了什麼,慢半拍眨了眨眼:「你……想讓我親你了?」
一直生活在叢林中的野獸不知羞赧為何物,聞言毫無起伏的「嗯」了一聲。
林空:「……」
林空忽然有些想笑,他在黑暗中摸索著將赫勒彌斯壓在了身下,莫名覺得這個大變態有點可愛,低聲問道:「我親的你很舒服嗎?」
赫勒彌斯靜默一瞬,然後微不可察點了點頭。
「好……」
林空依言低頭親了他一下,唇瓣溫熱濕濡,自額頭緩緩下落,比羽毛落下來還要輕柔。
那一刻赫勒彌斯的心中忽然湧起一股陌生的情緒,控制不住顫了顫睫毛,身側的手悄無聲息攥緊。彼時他只知道自己臉熱耳燙,呼吸一窒,直到很多年後才從林空嘴裡得知,那種情緒原來叫「害羞」……
曠野寂靜,風動林響。
在這個沒有電視、沒有遊戲的原始森林,林空偶爾也會覺得無趣,只能將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眼前和自己一樣的生命上。他摟住赫勒彌斯的腰身,半是羨慕半是嫉妒地捏了一把對方緊緻的腹肌,然後咬住赫勒彌斯冰涼的耳垂問道:「對了,你還沒告訴我呢,蟲王是不是很厲害?」
赫勒彌斯徒手都能捏碎一塊石頭,蟲王大概率只會更厲害。
赫勒彌斯不該回答這個問題的,因為林空沒有必要知道這些,但他靜默一瞬,還是吐出了一句話:【蟲王掌控著我們的生死。】
蟲王其實沒有任何武力值,弱到赫勒彌斯徒手就能將它捏成齏粉,但蟲王的精神力浩瀚如海,牢牢操控著所有子民的大腦,誰如果生出二心,立刻就會被它用精神力絞殺。
強大如赫勒彌斯,也只不過是蟲王手中的牽線木偶而已。
林空也覺得這個問題十分奇怪,自己幹嘛要在床上問另外一個人厲不厲害。他撫摸著赫勒彌斯柔韌冰涼的腰身,模糊不清的低聲笑問道:「那你打算什麼時候殺我呀……」
本該是一句戰戰兢兢的話,偏偏後面那個「呀」字千迴百轉,聽起來像是在挑逗調情。
赫勒彌斯聞言緩緩睜開一雙情動的眼睛,紅色的瞳仁比寶石還要瑰麗幾分,他劇烈喘息,在黑暗中掐住林空的脖頸,然而這個危機四伏的動作像撫摸多過威脅:【等到……】
赫勒彌斯頓了頓:【等到寒冬來臨,獵物四散……】
彈盡糧絕的時候,他也許會殺了林空。
林空笑哼了一聲:「你真大方。」
他不知是不是為了報復這個冷血的大變態,往赫勒彌斯唇上狠狠咬了一口,用力勒緊對方的腰身,指尖摸索的時候,不期然觸碰到了一條厚厚的血痂。
赫勒彌斯的傷勢恢復實在快,早上看還皮開肉綻的,晚上就已經結了痂。
林空的力道鬆了幾分,他把赫勒彌斯翻過來背對著自己,忽然低頭親了親上面的傷痕。
赫勒彌斯渾身一抖,眼睛更紅了:【你做什麼……】
林空勾唇低語:「我在心疼你呀。」
他語罷湊到赫勒彌斯耳畔蠱惑道:「如果我死了,以後就沒有人心疼你了哦。」
他好像在威脅誰。
赫勒彌斯聞言無意識皺緊了眉頭,心疼是什麼?他從來不需要誰來心疼。可林空身上的溫度實在灼熱,以至於他溺斃在對方的吻里,神智越來越恍惚。
【食物……】
赫勒彌斯的腦海中忽然響起了一道低沉幽遠的聲音,從群山那頭傳來,急躁催促著什麼。
【食物……給我食物……】
蟲王永遠都是飢餓的,他操控著侍神者的大腦,催促著他們儘快給自己尋找食物,那道聲音每每響起的時候,赫勒彌斯的大腦都會傳來一陣針扎似的劇痛。
【唔……】
赫勒彌斯痛苦悶哼一聲,忽然在黑暗中睜開了雙眼,他額頭冷汗涔涔,死死盯著洞穴外間,猩紅的眼眸閃過了一抹冰冷鋒利的殺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