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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他進來。」
管事的模樣讓秋文賦愣了一下, 「怎麼這副鬼樣子?」
管事撲通跪地, 痛聲道:「少爺, 請您為小的做主啊。」
秋文賦往後退了一步,「到底什麼事?」
管家直起上半身,怒道:「昨日下午,小的聽見有人說臨水街在送冰塊, 便想著去一探究竟, 結果剛到就被那群賤民打成了這副模樣,少爺, 小的昨夜疼了一夜啊……」
「什麼送冰塊?」秋文賦不耐煩地打斷管事的賣慘。
「他們說是縣令的意思, 怎麼可能, 縣令怎麼可能給那些賤民送冰塊?」
秋文賦眉頭皺的死緊,他想到了一個人。
章墨遠。
自從他給紀高馳弄了那個什麼圍海造田,紀高馳就跟灌了迷湯似的,和他越走越近,反倒把他們秋家晾在一邊。
甚至還為了章墨遠賣冰塊的事專程來找他爹。
雖然秋敬答應了下來,但之後罵了很久,秋家和紀高馳的裂縫自此便越來越大。
秋文賦眼神陰狠,「送冰塊的人是誰?」
管事搖頭,「當時人太多,小的沒看清。」
眼看秋文賦臉色不好,他趕緊補了一句,「不過他們今日還在臨水街那裡。」
秋文賦冷哼了一聲,「章墨遠,最好不要是你。」
他立即便要往臨水街去,管事趕緊攔住他,「少爺,過了午時他們才會出來,這個點他們還在翠顏居。」
「翠顏居?」
「是。」
秋文賦一腳踢翻了床邊的冰塊架子。
*
林言拿一雙乾淨的筷子把出爐的五花肉均分成三份,剛準備開口招呼客人就聽見一陣亂糟糟的動靜。
剛剛還好好排著隊的人們突然一窩蜂地朝後退去,一根眼熟的鞭子到處揮舞,中間還險些抽到燒烤爐子上。
林阿爹嚇了一跳,他第一反應就是伸手護著林言,但林言已經被章墨遠拉到了自己身後。
林言驚魂未定地朝前頭看去。
這是他第一次對上秋文賦。
秋文賦年紀應該和章墨遠差不多,但看著滿身戾氣,讓人不舒服。
「章墨遠,果然是你。」
章墨遠側頭朝旁邊看了一眼,幾個衙役立刻跑過來把秋文賦圍住。
秋文賦看了一圈,冷笑道:「你倒是有幾分本事,能讓紀高馳站在你那頭。不過你也不用高興的太早,他紀高馳離不了我們秋家。」
章墨遠勾起唇角,「為何離不了你們秋家?鹽海縣的父母官難道還有事求著你們不成?」
他話中似有深意,但偏偏若有若無,讓秋文賦琢磨不透。
秋文賦腦子裡快速運轉,他確定章墨遠絕不可能知道,畢竟他們和紀高馳暗地裡做了這麼多年,從來沒露過破綻。
而且章墨遠從未和製鹽工坊有過任何牽扯。
想到這裡,他放下心來,轉頭對身後的家丁道:「既然是縣令要做的事,那我們秋家也不能拉下,你們幾個去那頭幫著點兒。」
十幾個家丁立刻衝過去,把幾隻冰鑒統統推到地上,裡頭的冰塊立刻滾落到地上,頃刻間便化成了水,然後在眾人的眼皮子底下蒸發掉。
慢了一步的衙役們也沖了過去,把那些家丁圍起來。領頭的那個走到秋文賦跟前,陪著笑道:「秋少爺,這是縣令大人吩咐下來的,您就別為難小的了。」
秋文賦皮笑肉不笑的看著他,「你是縣令的人,我怎麼敢為難你?」
章墨遠走過去把掉落在地的幾隻冰鑒撿起來,然後抬頭對幾個衙役道:「別攔著了,正好我們人手不夠,讓他們過來幫忙吧。」
家丁們:「???」
衙役也很困惑,壓低了聲音道:「章秀才,他們怎麼會幫忙?」
章墨遠的聲音平淡的可怕,「不願意的話,拿刀架在脖子上就好了。」
衙役們:「……」
家丁們:「!!!」
旁邊的秋文賦:「……」
林言笑出了聲,周圍那些人本來挺害怕的,現在也被他影響,紛紛笑出聲來。
而且奇怪的是,章墨遠這句話一出來,秋家的人似乎也沒那麼可怕了。
除了林言,似乎所有人都覺得章墨遠在開玩笑,連秋文賦自己都這麼覺得。
他慢悠悠地走到章墨遠跟前,笑嘻嘻道:「刀架在脖子上?那你試試啊。」
話音剛落,也不知章墨遠如何操作的,居然一把把秋文賦懟到了旁邊的樹上,秋文賦剛要回頭罵人,後腦勺就感覺到了一絲涼意。
章墨遠手裡的匕首反射出一道冷光,刺的秋文賦一陣腿軟。
他就是個紈絝子弟,哪裡見過這種陣仗?
而且章墨遠不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麼?哪來這麼大力氣,還隨身帶著刀?
旁邊圍觀的人都驚呆了。
林言笑了一下,拍了拍手,輕鬆道:「還不趕緊按照章秀才說的做,來來來,大叔嬸子們這邊繼續排隊了啊。」
見自家少爺被刀架著脖子,那些個家丁想衝過來,但被衙役們手裡的刀給嚇回去了。
秋文賦掙了兩下,但他的背被章墨遠的手掌牢牢抵住,根本動彈不得。
「章墨遠,誰給你的膽子?」
章墨遠低聲道:「自然是縣令大人。」
秋文賦咬牙切齒,「狗縣令,老子遲早要弄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