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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秀才,小的真的知錯了,求您不要告訴李大管事,小的給您做牛做馬,一輩子報答您。」
章墨遠勾起唇角,「罷了,既然你如此誠懇,我便給你一個將功折罪的機會。」
「章秀才儘管吩咐。」
「拿帳本來。」
「什麼?」
章墨遠一臉疑惑,「月底了,縣令大人需要看帳本,有問題?」
包五的戒心頓時放下了不少,「您等一下,我這就去取。」
他取來的帳本自然是公面上的帳本,都是做好的,章墨遠隨意翻了一會兒就知道沒什麼問題。
他嘆了口氣,「你也知道吧,如今縣令大人和秋家關係不比往常,有些事自然要掌握先機才好,你能明白麼?」
包五聽到秋家就愣了一下,難不成章秀才連私鹽的事都知道了?可是私鹽是極其隱秘的事啊。
連他自己都是上個月才曉得的,還是因為李炎喝多了不小心說漏了嘴。
但他剛才已經把話說死了,現在哪裡還敢說不,只能小心翼翼道:「章秀才,縣令大人往年都是親自來或者讓他的師爺來,不是我不給您,實在是……小的真的不敢啊。」
章墨遠從袖中取出一枚印章,那是紀高馳把他放出大牢時給的信物。
「這樣呢?」
包五接過去仔細看了一會兒,發現的確是縣令的東西,便放了心。
只是他拿出來的帳本依舊不是全部。
章墨遠這次笑容更深,「看來還是我說的不夠清楚,縣令大人如今想和秋家分道揚鑣,但他不能讓私鹽這事成為秋家拿捏他的把柄,我今日過來就是為此,你不給我看全部的帳本,我要如何替縣令解決麻煩呢?」
包五一臉為難道:「不是我不給您,實在是我拿不到啊,只有李大管事才有鑰匙。」
章墨遠掀起眼皮,「你是要我去找李炎?」
包五立刻道:「不不不,小的,小的可以想想辦法。」
章墨遠點頭,「麻煩快一些,我還有別的事要去辦。」
包五想了一下,一咬牙一狠心,乾脆把帳本拿了。
上回李炎取帳本的時侯他偷偷看過,知道帳本在哪裡。
李炎藏的隱秘,鎖卻是尋常的鎖,拿根細鐵絲多試幾次就能打開。
章墨遠勾起唇角笑了一下,上輩子也是從這個叫包五的管事手裡拿到的帳本。
這回的帳本毫無疑問,就是章墨遠記憶里的那本,連封面上的黑點都一樣。
「多謝。」
拿到帳本後,章墨遠起身道:「帳本我拿走了,明天會給你送一本新的來。」
包五膽戰心驚道:「可是,李大管事那邊……」
章墨遠笑笑,「你大概不知道,李炎其實偏向的是秋家。」
說完他就隨手取了一隻空的鹽罐子,把帳本往裡頭一塞,然後大步朝外走去。
走到門口時他突然轉身,意味深長道:「包管事,私鹽的事是秋家瞞著縣令大人所為,縣令大人對此一無所知,所以從今往後千萬別在縣令跟前提起私鹽一事,尤其是帳本,明白麼?」
包五自然立刻應承下來。
等章墨遠出去後,他抬手擦了擦額頭的汗,驚魂未定地坐在椅子上。
縣令和秋家分道揚鑣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而他,不管願不願意,無疑已經站在了縣令這頭。
只希望章墨遠今日的舉動能把縣令給摘出來吧。
等李炎下去以後,興許他還能往上升一升。
章墨遠到家的時侯天已經黑了。
林大哥林二哥也剛到家,一見章墨遠手裡的鹽罐子就道:「原來你去買鹽了,我還覺著奇怪呢。」
章墨遠點頭,「我去鹽信村找人問點事,順便帶些鹽回來。」
林言疑惑地看了眼章墨遠手裡的鹽罐,上回醃鹹鴨蛋剩了不少鹽,怎麼又去買鹽?
不過轉念一想他就懂了,多半是為了私鹽的事吧。
看來秋家很快就要倒霉了。
林言預料的不錯,一個月後,私鹽的事就爆了出來。
雖然證據顯示此事是秋家仗著縣令的信任私自行事,但茲事體大,紀高馳還是被連帶著罰了三年的俸祿。
秋家這頭剛要反擊,就被一記重錘打了個猝不及防,為了不讓他們說話,紀高馳直接下令把秋家人關了。
秋家也被封了。
沒過幾天就傳出了秋敬在勞里畏罪自殺的消息。
紀高馳手段如此迅速,知州自然會懷疑,但帳本他看了又看,的確直指秋家,找不出紀高馳涉案的證據。
而且在圍海造田那事上,紀高馳確實表現的可圈可點,像個為民請命的好官模樣。
知州便只能暫時將這份懷疑壓在心裡。
最後的處決下來的也快。
秋家滿門抄斬。
縣裡的人下來查封秋家鋪子時,不知道誰提了一句,說嘉禾村的譚新是秋家少爺未過門的妻子,譚新他娘過來鬧過很多次。而且上回她來的時候還提過,譚新已經懷了秋少爺的孩子。
本來衙役們並不怎麼在意,畢竟縣令大人要求速速解決此案,可是有了孩子就不一樣了,那也是秋家的種。
既然滿門抄斬,那這種是絕對不能留的。
自從秋家的事傳到嘉禾村,譚家就嚇壞了,門關得緊緊的,根本不敢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