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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呢?」
卓霄嘆了口氣, 「嚴宰相不以為意, 說鹽海縣不過一個偏遠小地方,因為運氣好才弄了點稻米出來,現在倒是金貴上了,多半是有人藉機攬財。」
蔣天縱皺眉, 嚴文華這話擺明了是在暗示章墨遠, 看來先前的信的確是被他扣下了。
「總之有些不歡而散,蔣兄, 我知道你著急, 但這事暫時還是別提了, 尤其……」
卓霄小心翼翼朝四周看了一眼,壓低了聲音道:「尤其在嚴宰相跟前。」
說完後卓霄拱拱手,然後匆忙離開了。
蔣天縱抬頭看了眼前頭的太清殿,眼神有點冷。
為了家裡人,他沒辦法不提。
於是當晚,蔣天縱故技重施,又去了小窗前。
這回他等了半個時辰才等到殿裡亮燈,為了不讓自己被熏死,他十分有先見之明地往鼻子裡堵了兩團紙。
三聲敲窗聲後,頭頂突然傳來「砰」的一聲。
蔣天縱嚇了一跳。
「臭東西出來。」
蔣天縱猶豫了一下,燕俊喆這語氣太差,他這會兒頂上去指定會被當成出氣筒。
燕俊喆不耐煩地拍了下窗欞,「出來,朕都聞到你的臭味了。」
蔣天縱:「……」
為了鹽海縣,他忍。
蔣天縱慢吞吞地站起身,燕俊喆嫌棄地看著他的鼻子,「你這什麼丑模樣,小心朕治你個君前失儀。」
蔣天縱趕緊把紙團丟掉。
「陛下,微臣斗膽想問問昨晚之事。」
燕俊喆背過身去,「就你急,朕不著急?」
「陛下,微臣想自請回鄉探親。」
「不准。」
「陛下……」
燕俊喆轉回來,涼涼道:「你回去有何用?先等上幾日,等朕把手頭的事情處理好,就下旨讓章墨遠回去。」
蔣天縱高興道:「多謝陛下。」
燕俊喆勾起唇角,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朕突然覺得這個法子不錯,以後你就替朕和章墨遠傳遞消息吧。」
蔣天縱一愣,「陛下的意思是……」
燕俊喆輕輕敲了下窗欞,「就這樣,也挺有意思。」
蔣天縱睜大了眼睛,「陛下,微臣能不能從大門走?」
他擔心再多來幾次,這味道怕是要把他醃入味了。
燕俊喆笑了一聲,「你這麼臭,對朕也是折磨。」
蔣天縱眼睛一亮,就在他以為燕俊喆要答應時,燕俊喆突然話音一轉——
「既然傳遞消息,從大門走自然不合適,你放心,朕會讓他們換成乾淨的木桶。哦對了朕喜歡白玉散,你記得熏了再來。」
蔣天縱一頭霧水,白玉散是什麼?
這種問題他是不敢問燕俊喆的,正想找大太監問問,人就來了。
燕俊喆身邊的太監是先皇留給他的,名字叫郭玉。
郭玉笑眯眯地等在路上,見到蔣天縱也沒有絲毫驚訝之色,顯然早就知道了。
「郭公公。」
郭玉行了個禮,「見過蔣大人。」
「郭公公,您這是有話要對我說麼?」
郭玉從袖中取出一隻精緻的瓷瓶,「蔣大人,這是陛下特地交代給您的。」
「這是什麼?」
「白玉散。」
蔣天縱高興道:「我正要和您打聽呢,這就是白玉散?」
郭玉眼神有些複雜,「蔣大人,這白玉散十分珍貴,還請珍惜一些。」
蔣天縱點頭,就是郭玉不說他也知道,御賜之物怎麼敢不珍惜?
「郭公公,這白玉散怎麼用啊?」
郭玉頓了頓,「您就在脖子處擦一些就好。」
蔣天縱愣了一下,他有些遲鈍,這會兒才發現郭玉表情似乎很是微妙。
但顯然郭玉沒有給他解答的意思。
蔣天縱帶著滿肚子疑惑出宮去了。
往回走的路上,他越想越覺得可疑,索性繞去一家香料店打聽。
掌柜一見他就迎上來,但剛一走近就皺了皺眉。
「公子,您這是……」
蔣天縱沒管他的反應,直接道:「我問你,白玉散是什麼?」
掌柜搖頭,「公子想要白玉散?我們這裡沒有,那都是宮裡娘娘用的,御賜之物。」
宮、里、娘、娘!
蔣天縱終於明白為何郭玉表情那麼奇怪了。
燕俊喆,你算什麼好皇帝?!
蔣天縱氣的想把手裡的瓷瓶摔到地上,但想了想還是沒敢。
要是惹怒了燕俊喆,他不管鹽海縣了怎麼辦?
「公子……」
蔣天縱怒氣沖沖地走了。
第二天早上他照樣等在太清殿外,本來想繼續拉著卓霄打聽,但還沒見著卓霄就被一個小太監攔住。
緊接著小太監就朝他行了個禮,快速往他手裡塞了一個小紙條。
蔣天縱還以為是卓霄給他的,高高興興打開,結果發現是一個遒勁瀟灑的字跡。
上面只有六個字:【別忘了白玉散。】
蔣天縱:「……」
他氣壞了,但又無何奈何,只能一臉屈辱地赴約。
燕俊喆已經在窗口等他了。
蔣天縱面無表情地給他行禮,「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燕俊喆朝他勾勾手,蔣天縱面無表情的上前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