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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話說的大聲,所有人都聽見了。
章墨遠回頭看了眼衙役領頭那位,「還不動手麼?」
領頭本來還有些猶豫,不敢得罪秋文賦,可現在一聽秋文賦這話,他也壯起膽來了。
到時候秋家怪罪下來,他的理由也正當得很。
而且縣令此番的確有和秋家劃清界限的意思。
「章秀才,請吩咐。」
「拿繩子把他綁起來,其他人繼續幹活,既然秋少爺說要幫忙,我們也不能不領他的情。」
林言偷偷看了眼秋文賦的臉色,努力憋住笑。
等衙役們捆秋文賦的時侯,他還悄悄湊上去踹了他一腳。
章墨遠笑了一聲。
送冰塊那頭都不用衙役們拿刀架著,十幾個家丁兩兩一組,一個敲冰,一個挖冰,速度反而比剛才更快了。
排隊的百姓們雖然不敢說話,但個個都覺得痛快。
秋家為非作歹了這麼多年,總算有人治他們了。
也有不少人朝章墨遠投去了擔憂的視線。
林阿爹小聲對林言說:「言兒,小章這樣會不會得罪秋家,我聽說秋家可是縣裡頭頂頂厲害的人家。」
林言笑笑,「阿爹別擔心,墨遠心裡有數。」
章墨遠不是衝動的人,他這樣做大概率是和紀高馳有什麼約定。
聽他這麼說,林阿爹便按捺住內心的擔憂,點了點頭。
剛開始秋文賦還大喊大叫,怒罵威脅輪著來,沒一會兒就受不住了,嗓子干啞的厲害。
章墨遠讓人往他嘴裡塞了幾個冰塊,然後把他拖到了陰涼地兒。
秋文賦徹底蔫了。
氣氛過於安靜,大家都不敢說話,安安靜靜地買完東西領完冰塊然後飛快地跑走。
這樣下來,速度就快了許多。
天還沒黑,冰塊就送完了。
林言這才抽出空去看樹底下躺著的秋文賦,不知道他是不是暈過去了,反正一動不動。
衙役領頭的看向章墨遠,試探道:「章秀才?」
章墨遠微微頷首,「把秋少爺送回秋府去吧。」
幾個衙役立刻把秋文賦身上的繩子給解了,然後抬著暈過去的秋文賦走了。
家丁們垂頭喪氣地跟在後頭。
等所有人都離開後,林阿爹才開口,「小章,秋家會不會找咱們的麻煩?」
他還是有些擔心。
林大嫂也道:「過去在鎮上的時候,馬老闆說過秋家是縣裡的一霸,那秋少爺更是個到處惹是生非的主,咱們這次可是把他們徹底得罪了。」
章墨遠笑了一下,「是會有些麻煩,但有縣令在,沒什麼問題。」
「可是不是說縣令和秋家關係很好?」
「縣令和秋家早就生了嫌隙,不會站在秋家那頭的。」
「原來是這樣。」
「那我們就放心了。」
林言沒說什麼,打算等回去以後再和章墨遠好好聊聊。
林三哥拍拍章墨遠的肩膀,語氣里滿是崇敬,「小章,今後你說什麼三哥都聽你的。」
他覺得章墨遠才是真正的男人,有本事,敢做,即便惹了麻煩自己也能料理。
他還差得遠。
*
林家這邊安靜整理東西的時候,秋家那頭可是炸了鍋了。
秋文賦一下午找不見人,秋敬本來還在生氣,現在一見自家兒子這么半死不活地被抬回來,哪裡還顧得上罵他。
「怎麼回事?」
管事下午去晚了一步,他到的時候秋文賦已經被制住了,他就在附近小心翼翼地等了一下午。
生怕秋文賦醒來拿他是問,他趕緊開始表現,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痛哭流涕道:「老爺,少爺是被那個章秀才給折磨成這樣的呀。」
秋敬隨手點了一個家丁,「快去,找個大夫來。」
然後他才看向跪著的管事,皺眉道:「究竟怎麼回事?」
管事一把鼻涕一把眼淚,「那個章秀才打著縣令大人的名義給縣裡的人送冰塊,少爺就過去瞧了一眼,結果那個章秀才好不講道理,直接把少爺給綁了,一直綁到現在。」
「老爺,您一定要為少爺做主啊。」
秋敬臉色鐵青,前頭章墨遠在海河鎮上賣冰塊也就算了,現在居然還敢到縣裡來,這不是公然打他們秋家的臉麼?
他咬著牙,狠狠碾磨出紀高馳三個字。
既然你對我秋家不仁,那也別怪我秋敬不講信義了。
大夫匆忙趕來,診治一番後確定秋文賦沒事,只是中了暑氣,喝幾回藥修養一陣就沒事了。
秋敬揮了揮手,「帶下去。」
幾個家丁攙扶著勉強恢復一些神志的秋文賦回房去了。
管事也想跟過去,但被秋敬叫住。
「你留下。」
「是,老爺有何吩咐?」
「章墨遠是什麼時候來的?」
「什麼時候來的不太清楚,小的只知道他們是昨天開始送冰塊的。」
「下去吧。」
「是,小的告退。」
等他出去後,秋府的管家上前一步,沉聲道:「沒想到,縣令居然如此不講情面。」
秋敬冷笑一聲,「他真以為區區一個秀才就能壓得過我們秋家?」
「興許是因為圍海造田,我聽說前陣子章墨遠已經拿到稻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