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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玉點頭,「聽說章夫人那廠房建的很大,去年還在袁州收了一大批蚌殼,現下正養著呢。」
燕俊喆身子往後靠,語氣甚是複雜,「他那個夫人倒是很敢想,也頗有幾分才幹。」
郭玉聽出他語氣里有一分羨慕,便壯著膽子提醒道:「陛下,您先前說要選美,眼下已經推遲快半年了,禮部尚書昨日還來問過,需不需要……」
燕俊喆看了他一眼,滿臉都是不耐煩。
「不必,此事不要再提。」
郭玉無奈地收住話頭,不敢再說了。
頓了頓,燕俊喆突然露出一抹笑容,看起來像是動了某種壞心思。
郭玉瞬間就想到了一個人。
果然,下一刻就聽燕俊喆語氣輕鬆道:「去翰林院那邊吩咐一聲。」
「是。」
蔣天縱現在依舊是翰林院的庶吉士,但和先前的邊緣位置不同,他現在被調到了重要的位置,最大的不同就是可以時常見到燕俊喆。
蔣天縱的殿試成績並不高,按照本朝慣例,他這種的在翰林院待上三年,考核合格以後就會被派出去做個縣令之類的小官。
運氣好可能會高一些。
誰也不明白蔣天縱為何一朝得了天子的青睞,只當時因為他沾了章墨遠的光。
不過觀察一陣子下來,大家發現燕俊喆對蔣天縱似乎並沒有什麼重視的跡象,有什麼事也從不特意指派給他,倒像是隨手一提拔,提完就忘到一邊去了。
這下子大家就放心了。
蔣天縱恨恨地踢了一腳小石子,然後做了一個呸的嘴型。
燕俊喆這個狗皇帝,拿他當無聊時的消遣呢,折騰不到章墨遠,就動不動就把他叫過來,以折騰他為樂。
蔣天縱憤憤地想,他究竟做錯了什麼?
一想到這種日子還要再過兩年他就頭疼。
而且章墨遠那個壞東西也不肯替他說兩句話,就由著他在這裡讓狗皇帝折騰。
「放肆。」
身後突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語氣很是漫不經心,和他說的這兩個字十分不相稱。
蔣天縱立刻整理好情緒,回頭時已經熟練地掛上了笑容。
「參見陛下。」
燕俊喆輕哼了一聲,「起來吧。」
「謝陛下。」
燕俊喆走過來,「你方才在做什麼?」
蔣天縱眼神閃了一下,然後鎮定道:「沒什麼呀,臣剛才在思考白日的公事。」
「哦?是嗎?」
蔣天縱立刻便要把自己提前準備好的公事說出口,結果燕俊喆直接打斷他,開始沒事找事。
「朕方才瞧見你踢了朕園子裡的石子,你就不怕朕治你個大不敬之罪?」
蔣天縱:「……」
越來越荒唐了這個狗皇帝。
這話他當然不敢說,只能賠笑,「陛下恕罪,臣只是不小心踢到,絕對沒有褻瀆您的石子的意思。」
說完他就蹲下身,把剛才被自己踢到角落裡的石子撿起來擦了擦,然後小心翼翼地放回原來的位置去。
燕俊喆輕笑了一聲,「朕果然沒看錯,你這人頗有意思。」
蔣天縱:「……」
他咽下這口氣,努力扯出一個笑來,試探道:「陛下,您大晚上召見臣,可是有要事?」
「這是自然。」
蔣天縱趕緊追問了一句,「陛下請講。」
燕俊喆看了他一眼,然後在石桌邊坐下了,眼神往桌上的茶壺點了一下。
蔣天縱這點悟性還是有的,他趕緊坐過去給燕俊喆倒了杯熱茶。
「陛下請用。」
燕俊喆嗯了一聲,淡淡道:「放著吧。」
等燕俊喆一杯水喝完,他口中的要事還是沒說,蔣天縱有點著急了。
「陛下,不知您找臣來是有何要事?」
燕俊喆放下手中的白玉盞,一臉嚴肅道:「今日朕看了章墨遠的摺子,他還是不肯來京城。朕拋出去的橄欖枝屢屢被他拒絕,心裡實在氣不過,自然要把你叫過來出出氣。」
蔣天縱:「……」
狗皇帝本少爺殺了你。
狗皇帝還無恥地問他:「為何不說話?」
蔣天縱:「?」
他要說什麼,難不成還要問問這人要如何出氣嗎?
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燕俊喆笑了一聲,「你放心,朕是明君,折騰臣子也是有限度的。」
蔣天縱苦著一張臉,「那您想如何出氣?」
燕俊喆勾勾手指。
蔣天縱不動。
燕俊喆:「嗯?」
蔣天縱無奈地湊上去,他覺得燕俊喆一定是想揍自己,所以提前閉上了眼睛。
生怕到時候血濺到眼睛裡去。
太難看了。
蔣公子也是有尊嚴的。
燕俊喆皺眉,「你閉眼睛做什麼,該不會以為朕要親你吧?」
蔣天縱:「???」
對上他震驚的視線,燕俊喆也尷尬了一下,他輕咳一聲,「閉眼睛做什麼,以為朕要打你嗎?」
蔣天縱沒說話,但眼神里滿是警惕。
燕俊喆:「……」
他高高抬起手,蔣天縱下意識又閉上了眼睛。
燕俊喆緩緩地放下手,蔣天縱眉心越皺越緊。
頓了頓,燕俊喆屈起手指在蔣天縱腦門上重重彈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