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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茹雲氣憤地放下筷子,「你故意弄這麼燙是不是想害我?」
林言一臉無辜道:「我絕沒有此意,金小姐可以用筷子。」
金茹雲瞪了他一眼。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剛才究竟犯了什麼傻,居然直接拿手去抓,大概真是被林言給氣糊塗了。
林言把生醃端出來,說完吃法後特地拿了一雙乾淨的筷子給金茹雲夾了一隻蝦,笑道:「金小姐,這是生醃蝦,您嘗嘗?」
捉弄歸捉弄,縣令還在邊上呢,惹怒了金茹雲最後還是他麻煩。
當著眾人的面,金茹雲還是要顧全她的閨秀氣質,沒做出直接把蝦丟掉這種事。
林言退回來,繼續做燒烤。
林三哥把盛放檸檬水的白瓷罐子端上桌,輕聲道:「這是我們林老闆送給諸位品嘗的檸檬水,請。」
林三哥心裡也緊張,但他這一年多和無數人打過交道,面上看著還是很鎮定的。
柳老爺給縣令斟了一杯,「大人嘗嘗?」
縣令抿了一口,淡淡道:「不錯。」
柳老爺又給金茹雲斟了一杯,金茹雲根本沒喝。
柳老爺看了他一眼,眼珠子轉了轉,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笑道:「金小姐心情不好,不如我來給你說件趣事?」
金茹雲無可無不可,「你說。」
柳老爺把筷子放下,緩緩開口:「前朝有個書生,自幼家中貧寒,成年以後便在村子裡娶了妻。」
「寒窗苦讀幾年後他終於高中,這個時候一位大家閨秀看中了他,想嫁與他為妻。書生便想和前頭娶的那個妻子商議一下,讓小姐做正妻,他做妾。可是呢,那個妻子不同意啊,撒潑哭鬧,書生沒轍了。」
金茹雲越聽眼睛越亮,催促道:「後來呢,書生如何了?」
柳老爺笑了一下,「還能如何,自然是一不做二不休,乾脆休了前頭那個妻子,娶這位大家閨秀了。」
柳老爺若有似無地看了眼林言,「畢竟誰會放著大家閨秀不娶,而要守著一個小村子裡來的妻子呢?」
金茹雲高興道:「理當如此。」
林言:「……」
他也不傻,柳老爺這番意有所指話裡有話,他聽不出來才怪呢。
可他連臉色都沒變一下,仿佛只是聽了一個簡單的故事似的。
柳老爺看向林言,主動問道:「林老闆覺得如何?」
林言淡定道:「這個書生現在可以休了他那個村子裡來的妻子,誰敢保證以後他不會休了現在的閨秀妻子呢?」
柳老爺臉色微變。
金茹雲氣道:「林言你胡說什麼?」
「金小姐,不過只是一個故事而已,何必當真呢?」
柳老爺笑了一聲,「林老闆說的有理,只是一個故事而已,逗人一笑便夠了。」
吃到一半,其他幾桌的人便開始輪流向主桌的柳老爺賀壽,管事高聲唱誦客人們送的壽禮,個個都是拿的出手的貴物。
縣令的禮物壓軸出場,只是一枚不太起眼的玉佩,但柳老爺親自下桌接在了手上,還朝縣令行了跪謝大禮。
縣令淡淡道:「本官俸祿有限,柳老爺可別嫌棄。」
柳老爺忙道:「哪裡的話,大人兩袖清風,咱們鹽海縣誰人不知?」
林言扯了扯嘴角,先不說兩袖清風的事,這縣令才來多久,哪來的誰人不知?
他本來以為沒他什麼事了,結果那邊熱鬧過後,柳老爺居然又轉向了他。
「今兒正好都在,氣氛也好,不如我托個大,替金小姐解決一件煩心事。」
林言一聽這話,頓時有種不詳的預感。
果然,下一刻柳老爺就走到他面前,和事佬一般,勸道:「林老闆,聽說你上回和金小姐有些小齟齬,不如趁此機會向金小姐道個歉,化干戈為玉帛,你說呢?」
見林言沒什麼反應,他又走近一些,繼續勸,「金小姐畢竟是金小姐,身份貴重,按理說你得罪了金小姐,是要受罰的,但縣令大人寬宏大量,你只需道個歉,這事兒就過去了。」
林言:「……」
他簡直無語,這柳老爺剛才說自己托大,這也托的太大了吧。
他又不是柳家的什麼人,柳老爺有什麼立場說這些話?
林言明白了,今天柳家請他來,其實就是想藉由他來討好縣令,他只是個工具人罷了,重點在於討好縣令。
林阿爹和林大嫂他們都拿擔憂的視線看著他,林大哥捏著拳頭想上來替林言出氣,但被林二哥和林三哥一人一邊按住。
「大哥別衝動,先看言兒怎麼說。」
林言想了一下,帶著些歉意道:「柳老爺這麼一提醒,我還真想起來了。上回金小姐去我家的小鋪子吃熱鍋子,我不知道金小姐的身份,的確多有怠慢,在這裡向金小姐賠個不是。金小姐下回去,我一定好好招待您。」
柳老爺臉上的笑容慢慢退下去,語氣中帶著一絲警告,「林老闆。」
金茹雲怒道:「你還想裝傻。」
林言無辜道:「莫非金小姐覺得小的還有其他得罪您的地方?還請明示。」
這幫人真正想要的,應該是和剛才那個故事裡似的,讓林言主動讓出位置,恭敬迎接金茹雲進門吧。
這種事,林言裝傻,難道他們敢挑明麼?
柳老爺輕笑了一聲,「該說的不該說的,林老闆自當心裡有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