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糯糯把書推回去,板著小臉說:「我不要。」
林言失笑,「糯糯還在生爹爹的氣麼?爹爹在信里說他很快就過來了,大概四個月吧。我們來袁州都已經快五個月了呢,是不是很快?」
糯糯委屈地哭了,「我不喜歡爹爹了。」
林言把他抱到懷裡,心疼地拍拍他的背,安慰道:「爹爹要考狀元呀,別人考很多年都考不上,爹爹只要半年,是不是很厲害?」
糯糯把頭埋在林言懷裡不說話。
林言乾脆換了個話題,「糯糯,你馬上就要三歲了,阿爹想送你一個禮物,你想要什麼?」
糯糯抬起頭來,兩隻眼睛紅紅地看著林言,「想要爹爹。」
林言愣了一下,然後低頭親了親他的額頭,「好,我一會兒就去寫信,問問爹爹能不能趕回來陪你過生辰。」
糯糯點點頭,自己擦擦眼淚不哭了。
林言默默嘆了口氣。
不光糯糯想章墨遠,他自己也很想,不過好在他們很快就會團聚了。
*
袁州熱熱鬧鬧過年的時候,京城這邊卻有些緊張。
因為皇帝突然把會試和殿試的時間往前挪了十日。
十日的時間相對書生們備戰科舉的漫長歲月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麼,也改變不了最後的結果,但卻成功地讓氣氛緊張了十倍。
章墨遠倒是能猜到幾分,多半是嚴文華又動了什麼手腳,皇帝找了個藉口想要打亂他的布局。
章墨遠可能是唯一一個感到高興的,畢竟他可以提前十日去袁州找林言和糯糯。
蔣天縱哀嚎道:「十日啊,太突然了,我昨日就不該和他們去酒樓喝酒,平白地浪費了一晚上。」
賀啟也很頭疼,「是啊,我前幾日可是早早就歇下了,真不該如此。」
說完他就看向沒開口的兩人,想找點共鳴,他直接略過了章墨遠,朝朱溫文道:「朱兄,你這幾日也總外出,你如何看待此事?」
朱溫文慌了一下,「我,我只是出去走走,並未外出。」
蔣天縱沒好氣道:「賀兄你想什麼呢,朱兄怎麼會荒廢學業,他是出去醒醒腦子呢。」
他有一次深夜餓了,下去找小二要些吃食,結果剛好撞見朱溫文外出歸來,當時問的時候朱溫文說的就是出去醒醒腦子。
章墨遠看了眼朱溫文,朱溫文察覺到他的視線,下意識閃躲了一下。
章墨遠微微皺眉。
朱溫文坐了一會兒就找藉口走了,賀啟疑惑地看了眼關上的門,「朱兄怎麼了,這種事他不是應該最在意的麼?我怎麼瞧著他有些奇怪呢。」
蔣天縱完全不在意,他捧著書走到章墨遠面前,殷勤道:「墨遠,你快救救我。」
章墨遠轉頭朝門那邊看了一眼,突然道:「距離會試只剩半月,你們小心朱溫文。」
蔣天縱一愣,「這是為何?」
賀啟和他對視了一眼,兩人都不傻,聯想剛才朱溫文的反常大概就知道章墨遠這是在好意提醒。
「墨遠,你的意思是朱兄他……」
章墨遠淡淡道:「若我猜的沒錯,朱溫文應該是和朝廷的人做了某種約定,總之小心為上。」
上回燕俊喆來,章墨遠就看出來了,他對他的欣賞和興趣是真,但主要還是做給嚴文華看的。
包括屢次在早朝時提起他的名字,釋放出一定會重用他的信號。
嚴文華這人疑心重,殺心也重,既然章墨遠拒絕了他的私下邀約,那麼他就不會去冒給皇帝拉一個助力的風險,會對他暗下殺手也是很正常的。
燕俊喆大概是想看看,章墨遠能不能順利度過這一關吧。
若是不能度過,那自然也沒必要重用了。
章墨遠理清楚思路以後就幾乎沒再外出過,平日裡大多數時間也是和蔣天縱賀啟他們待在一塊兒。
雖然他身手不錯,但也不想冒險。
眼看著還剩半月就要會試,嚴文華那邊大概是急了。
朱溫文的注意力是在章墨遠身上,但蔣天縱和賀啟畢竟靠的近,小心一些總是沒錯的。
雖然章墨遠什麼也沒解釋,但兩人稍微理了一下思路就明白了,畢竟朝堂上的事最近也聽了不少。
賀啟回去的時候朱溫文似乎在什麼,一見他進來立刻把東西藏進袖中。
賀啟頓了一下,然後若無其事地走過去,笑道:「朱兄藏的什麼好東西,拿出來讓我瞧瞧?」
朱溫文尷尬道:「沒什麼。」
賀啟拉起他的袖子,把裡面那隻粉色的香囊拿出來,驚訝道:「朱兄這是遇上好事了,這麼精緻的香囊,哪家小姐送的?」
朱溫文把香囊搶回去,賀啟眼尖地在香囊的邊角上看到了一個嚴字。
「不給看就不給看,不就是香囊麼,我賀大公子一出去,保准收他十個八個回來。」
等朱溫文轉身後,賀啟面上的笑容才沉下去。
看到那個嚴字,他的第一想法就是當朝宰相,嚴文華,京中只有他一家姓嚴。
看來章墨遠說的是真的。
接下來的半個月,章墨遠遇到了幾次夜襲,但都有驚無險。
他和朱溫文本就關係一般,再加上章墨遠極其謹慎,朱溫文也沒找到合適的機會對他下手。
會試平穩度過。
半個月後放榜,章墨遠毫無意外地中了會元,蔣天縱依舊倒數,但好歹是榜上有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