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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目之所及,卻烏泱泱都是人。有浩浩蕩蕩的仙門弟子,也有人高馬大的魔修,兩方人馬都人數眾多,不得不令人大吃一驚。
怎麼了?
仙魔不是太平許久,彼此河水不犯井水一段時日了嗎?怎麼又要打戰了?
原來是一名羅心宗的仙門女弟子跟魔修私奔了,羅心宗掌門雷霆大怒,召喚弟子很不爽地來打群架,一傳十十傳百,越叫人越多。
這場仙魔戰事,堪稱一觸即發。
歸元宗也收到了邀請。
宋靈寂一看臉色為難,偏偏他是掌門,不能無視友宗的請求,只好去了隱學居,看看哪位長老願意上戰場。
他來的時間不湊巧。一半的長老忽然閉關修煉,剩下的一半長老,不是說自己身體不適,就是說自己有事要忙。
「樓不危,你是醫修,且去前線,如果有什么弟子受傷了,勞煩你出手相救。」
樓不危脾氣古怪,經常懟掌門,他指尖捏著兩根金針,想也不想直接拒絕:「我很忙的,宗門內有一名秦姓弟子中了鬼面瘡,近來有康復跡象,是一個很罕見的醫病例子,此處離不得我。」
秦姓弟子恰好站在一旁。
秦雍容摘下銀色面具,客客氣氣、溫溫和和地喚了一聲掌門。宋靈寂頷首,他清晰地看見秦雍容面具之下一半仙氣俊美,一半可怖鬼魅的臉龐。
少年脾氣甚好,忍受力也強,金針鋒利尖銳入穴十分疼痛。面對師長樓不危手裡金針,扎入皮肉,少年卻始終抿著唇瓣一聲不吭。
宋靈寂贊了一聲少年風骨。
好吧,本門弟子的病拖不得。
宋靈寂無奈,轉頭看向小青峰的徐長老。
兩人是多年老友了,觀你眉眼一動,就知道你要開什麼腔。
未等他開口,徐長老橫眉冷對:「別看老夫,老夫也很忙,小青峰的田地離不得老夫。」
你有幾次自己種地了!這藉口實在拙劣。
宋靈寂張口就想說。
誰曾想徐長老下一句話把他噎了回去。
「老夫觀修真界近萬年來,人心浮躁不得悠閒,於是這段時日老夫在玉璧上搞了個直播,告訴大家怎麼效仿上古瀛洲仙人遺風,回歸桃源,捨去浮華,充盈內心。幸甚,有一些志同道合的小友理解吾。」
這話文縐縐,立意還拔高到了天人境界,實際概括一下就是:我很忙的,因為我最近搞了一個種地直播,很不巧,大家還愛看。
宋靈寂不信,種地啊這麼枯燥的事情,怎麼會有人愛看,可別是小貓三兩隻。
「回掌門,這是真的!」一名小青峰弟子滿臉崇拜地盯著自家長老,快語連珠的補充:「徐長老在玉璧可有人氣了,無論是他種雷音草,收割梧桐木、蓮池採花育魚還是釀靈果酒,冬日煨湯,這些仙途再簡單不過的吃喝日常,只要他打開留影石,每一日都有數以萬計的看眾……」
什麼!?
數以萬計的看眾?
宋靈寂一驚,趕忙掏出玉簡,他點進徐長老的主頁,發現真有此事。
徐長老的主頁,是一個背著籮筐的中年男子,白袍不染,鬚髮飄飄,很有幾分仙風道骨。再看粉絲數量,宋掌門瞳孔驟縮,倒吸了一口涼氣!
居然不過月余,徐長老的粉絲已經超過他了。即使他曾以掌門的威嚴,命令歸元宗每一個手持玉簡的弟子都必須關注他,人數也遠遠不如徐長老……
反覆刷新,徐長老的粉絲人數不僅沒消失掉幾個,反而還增加了!
區區一個種地,竟有這麼多人喜歡,真是匪夷所思。
宋掌門合上玉簡。
抱著某種酸溜溜的心思,他說:「前線仙魔正起戰事,正是危難時刻,玉璧上的直播暫停一日兩日,也沒什麼。」
徐長老直接拒絕:「春耕夏種,秋收冬藏,今日可是蟄日,春雷乍動、陽氣上升,連雨水都十分充沛,老夫那批驚蟲草該宜時入土了。早在三日之前,看眾就在期待了,吾不能讓他們期待落空。」
說到這裡,徐長老矜持一捋鬍鬚,顯然為自己的人氣十分自得。
畢竟他的看眾,來自十九座仙門道州與小片魔域,根據玉璧的大數據顯示,魔域看眾還在不斷增加,他徐陽子的影響力真是越來越大了。
種植靈草確實要講究天時地利人和,一旦錯過天時,靈草效用就大打折扣。
這理由太過無懈可擊,宋掌門只好偃旗息鼓,他盯上了程長老。
他認為程長老根本沒有理由拒絕他!
對方無所事事,除了練劍,天天在坐忘峰喝茶嘮嗑!
「程坐忘,你可有事?」宋靈寂冷冷淡淡,語氣幽幽地開了口。
「老夫……」程長老左思右想,發現一時半會兒他竟找不到理由搪塞推託,說自己生病?他一張老臉面色紅潤,中氣十足,說了也沒人相信。
「你可是攻伐凌厲的劍修,御劍乘風,除魔衛道是劍修本職,你看天下蒼生正在水深火熱中……」
「行了行了,別給老夫戴高帽子了,老夫去就是了。」
程長老臉色很臭地出門了。
劍修就是一塊磚,哪裡需要往哪搬。
終於使喚成功了一個。
宋靈寂心滿意足地捻了捻下巴的小山羊鬍,目光一轉,他又看中了一個路過的女修。這位女修容色秀美,紅衣蹁躚,一雙眼流轉如冰雪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