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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對方神態冰寒,站在高地,細長的鳳眸居高臨下地凝視著他,眼裡閃著一抹受到冒犯的冰冷不悅,猶似神君不敢逼視。
全盛期的大乘修為,不是一縷殘魂能夠抵擋的。
老者意識倏然一動,一縷殘魂已經躲回玉佩深處,讓秦巡獨自承受這股威壓。
秦巡自然扛不住,他神色駭然,渾身發抖,雞皮疙瘩爬滿了全身。
他壽元僅十九,也就是說才活了十九年,親眼見到活了數萬年的神鳥,應該是什麼反應?他難堪地虛軟在地,被大乘期的威壓逼得直接跪下,手如同癲癇不停在抖,無數筋骨在痙攣,讓他根本握不住劍,只能仰望其風姿。
實際上,秦巡是東陵國八皇子,他體內也流有皇族血脈,是凡間的天潢貴胄、天之驕子。
可縱使他是人間皇族的天潢貴胄又如何。
妖族大公子活了數萬年,地位早已高高在上,他長發衣袍隨風舞動,俯視芸芸眾生乃至眼前這個少年修士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隻螻蟻,他一揮袖子,秦巡就當場吐了一口血。
同時頭腦神魂震盪,舌頭麻痹,幾乎無法說出一個字。這般實力強大,讓秦巡心生震撼!玉佩老者果然說得不假,羽族擁有強大實力,如果任他驅馳,他一定能在神州大陸占有一席之地!
「王,你來了。」那隻白鶴捂著傷口跑過來,恭敬地單膝跪地,「怪吾等看管不周,打擾了王休息。」
他面上恭敬,心裡卻在咒罵:這個人類修士太古怪了,怎麼會有人從築基期一躍飆升無數個境界,如果不是妖君親來,他們恐怕都要淪為階下囚。
樓綺年頷首,冷冷道:「把人給我丟出去。」
一群鳥立刻衝上去,將人五花大綁,歸元宗是仙門魁首,門內修士弟子他們不能殺,揍一頓發泄一下還是可以的。
直到大乘期威壓散去,秦巡才狼狽地從泥地里爬起來,他臉上全是鳥喙傷口,不用照鏡子他都知道,自己這張俊臉暫時是破相了,他需要服一顆養顏丹修復,不止是臉,口腔里還有一股疼痛感蔓延上來。
他慢半拍地發現,是自己舌尖被咬破了。
一股鐵鏽味。
再回憶一下,貌似是那孔雀登場後,他過於驚駭,一下子咬破了舌頭。
「羽族傲慢無禮,不馴服也罷。」殘魂老者慢悠悠鑽出玉佩,給他找好了台階。
他不說還好,一說秦巡心情就十分惱怒,同時湧上來的遠不是怒火,而是激揚澎湃的野心,他既然是天道欽點的救世之子,那羽族便與他息息相關。
他也心知肚明,此時他的實力機遇還不足馴服這群鳥,他打算日後再來,當務之急是找個地方閉關療傷。
……
白澤山腳下,葉清提著一個竹筐小籃子,在大榕樹根下爬上爬下。
他在幹什麼呢?
他在採摘雨後小蘑菇。
普通人穿越修真界怎麼掙錢養家呢?
十本小說,九本都要上山采草藥啦!不過葉清在樹叢里摸索了一圈,哪怕有唐希在一旁指導,他也實在分不清楚草藥和野草的區別,只能含淚不掙這個錢。
只能採摘一下蘑菇糊餬口的樣子。
「唐希哥哥,這個蘑菇能吃嗎?」剛這樣想著,葉清已經蹲在地上,小手準備觸碰一個傘帽。
唐希表示很無奈。
我可是金丹修士!
我是來教你禦寒術滌塵術,教你煉丹畫符教你如何御劍飛行,不是來幫你辨別蘑菇有無毒性的!怒!
等等……
「那個紅色傘帽別吃,有毒!」
「清清,采蘑菇很危險的,你不要采了。」唐希板起面孔義正嚴詞,葉清的安危可是與整個修真界息息相關。
雖然整座山都被裴玄那瘋子下了神識,葉清的一舉一動都在對方的神識範圍內,遇到危險也有神器保護。可唐希還是希望,葉清可以乖乖待在家裡,像一樽養尊處優的小娃娃一樣。
「不可以,還是要掙錢養家的,你看我爹都不會掙錢。」不明真相的葉清頭也不抬,繼續摘蘑菇。
雖然從一個三歲乖寶嘴裡聽到掙錢養家這種事好好笑,可是唐希也不得不嘆一句,嗚嗚崽崽好懂事啊。
葉清慢吞吞地摘了一竹筐,蹲在地上擦了擦汗,感覺有些累了。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已進了鳥類的監視範圍。
一群鳥嘰嘰喳喳,實際上在竊竊私語:
「天哪,是人類幼崽!」、「他幾歲啊,不會剛出生吧?」跟擁有漫長歲月的羽族比起來,幾歲的壽命幾乎等於沒有。
「不可思議,他好小!」
一個小孩,臉埋在毛茸茸的白色狐皮中,顯得精緻嬌貴,體積也不大,坐在樹墩處,就像一團軟軟的白棉花。
連耳朵都粉粉白白的,小巧可愛。
跟鳥類龐大的原形相比,一翅膀帶出颶風扇出去,這個幼崽八成要翻無數個跟頭。
純真無邪的人類幼崽,跟人類修士,明明都是人吧,可羽族喜好分明,並不把他們混為一談。
那隻守衛白鶴晃頭晃腦地看了半晌,不知道要不要出聲,讓這個在他們地盤采蘑菇的小孩子滾粗去。
等等,滾這個詞不太好吧。
好像太粗魯了。
那快點走怎麼樣?
額,人類幼崽的腳程貌似跟快沒有半點關係,他們沒有翅膀,也不會御劍飛行。活了幾千年的白鶴,一時之間,竟拿這種剛出生的、軟軟一團的幼崽沒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