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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波節奏帶成功了。
他在末席博得了半場關注。
秦巡心裡暗喜。
他順勢拋出了「逆鱗論」,提議殺了葉清。
此話一出,空氣瞬間都凝結了,眾人臉色劇變。
仙門修士都不是傻子,他們更喜歡迂迴折中的行為方式,你說裴玄是隱患大家都認同,你提到葉清就不行了。
首先是歸元宗上上下下的態度,葉清還是天道欽定的救世之子。
其次是葉清的身世來歷,其母海瑤仙子當年為了仙門太平,下嫁裴玄捨身飼魔的事跡傳遍三界,她的遺孤怎麼能碰?
再說了,裴玄那瘋魔程度正常情況下他們已經打不過了,喪子之痛怕是會令對方更加瘋魔狂上加狂,這是什麼餿主意,真是其心可誅!
葉清太特殊了,涉及仙魔方方面面,牽一髮而動全身。
靈歌門長老本來還無腦「對對對」、「沒錯沒錯」,聽到這句話,他立刻如被掐住喉嚨的雞,太陽穴一突一突地發疼。還好他反應快,把隨口附和「啊對對對」咽了下去,否則將禍從口出。
自己這神兵利器拿著太過燙手了!
靈歌門長老沒敢附和,看到秦巡的下場也毫不意外。
秦巡脫口而出後,現場氣氛瞬間凝固,他才慢半拍地意識到了不對勁:他被一份殺氣鎖定,腦中一片空白,直至一身道骨被削,他才瘋了似的發出哀嚎聲。
——疼疼疼,他哪裡說錯了,竟被削去一身道骨!
秦巡倒在地上,削骨之痛不下於挖心剖肝,他冷汗直流,身體蜷縮,渾身有一絲一毫的力氣。
——他恨!!!
這是他第二次感受到了何為實力強大者凌駕於弱者之上,對方連拔劍都未曾,一揮袖就生殺予奪,削去他引以為傲的存在。
他本是絕世天驕,道骨一削,他還是修仙者,能夠修仙,卻淪為低資質的修士一流,他怎麼能甘心?他恨透了!
秦巡伸手捂住臉,想掩住悲痛欲絕的哭聲。
浩茫天地間,程長老的聲音也隨之飄來:「逆子,你私心太重,望你好自為之!」
執行者不是他,是凌霄仙君,可宣判者是他。
削去道骨對一名修士而言,算是極為嚴厲的懲罰。秦巡殘害同門被逐出師門,不僅沒有收斂,還一而再再而三觸犯宗門底線,便只能自食惡果了。
對秦巡來說。
無論是凌霄仙君、程長老,還是會議上任何一名修士,都不是他目前能對付的。誰曾想這一場仙盟會議折戟沉沙,損失慘重,秦巡心裡暗恨不已,卻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
第94章
葉清睡了一個回籠覺,揉了揉眼睛,如螃蟹一般慢慢起床了。
他已經回家繼承家業,在魔仆的精心伺候下,作為魔界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少主,他過上了極為奢靡的生活,天材地寶、金山銀山任他取之不盡。可惡,才回歸不過數日,他此生已沒有任何奮鬥的欲望了。
葉清看著手裡巴掌大的魔蛟龍角、兩千年修為的靈珠,他就奇怪,自己昨晚怎麼睡得那般好,原來連枕頭都是傳說中的極樂枕。
這不會是搜刮的魔域地方上的民脂民膏吧?
一時之間,葉清臉色有點憂心忡忡。
他立於銅鏡前,鏡子照出他瘦削的身影。
「少主,天冷了,多穿一件衣服吧。」魔仆殷勤小意,給他穿衣,換來葉清展顏一笑。
「謝謝哥哥。」葉清還沒有自我地位的清晰認知,道謝張口就來,下一秒收穫了魔仆目瞪口呆、誠惶誠恐的表情,「少主不要向仆等道謝,魔主他、魔主他……」
想想那個實力絕對無敵、誅戮妖魔絲毫不手軟、令人忌憚的男人,對方視葉清為稀世珍寶,這句謝謝看似輕輕軟軟、如可愛的棉絮般窩心,實際上蘊藏了無數危險信號,砸在身上重逾萬斤。
葉清:「?我爹他怎麼了?」
他歪著腦袋看人,眼睛閃著少年人純淨疑惑的光。
魔仆瞬間咽下所有話,他真是糊塗了,怎麼能在少主面前大肆渲染裴玄的恐怖之處呢,他微微一笑,「沒什麼,這是仆的本分,請少主不要拒絕。」
葉清受寵若驚,小老百姓思想的他還過不慣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他第一反應又想誠惶誠恐的道謝,魔仆欲哭無淚,「少主不要道謝,千萬不要!」
好一番極限拉扯。
魔域上□□感鮮明,葉清一回來,死寂般的魔宮都染上了幾分人間煙火氣。
葉清換完衣服,問道:「請問各位哥哥,我父親在哪裡呢?」葉清想了想,一起床就找爹好像不太好,修仙者講究獨立,魔修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只管生不管養,父子同修大道數千年不見面都正常,他不能表現得像是沒斷奶的樣子,於是扯了好幾個話題才拐到裴玄身上,聲音含糊不清的軟糯。
可惜他十六年的閱歷,在魔修眼裡根本不夠看。
喔,一起床就找父親的幼崽。
魔族們看穿了他,滿臉憐愛。
裴玄在哪裡?
他也在魔宮。
黑暗之中,隱約可見主位上坐著一人,明明滅滅的火光之中,裴玄面無表情,深沉威嚴,眉目十分冰冷。
墮仙入魔,縱使面容不露端倪,氣度山峙淵渟,那份煞氣始終揮之不去,令人心生膽寒。如果說那一年斬仙劫,裴玄墮魔,那份毀天滅地的恐怖力量,帶給仙門道州的眾多修士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心理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