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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聲剛落地,他不緊不慢地鬆了松指骨,拎小孩子的後頸,如拎一隻還未斷奶的小貓,身影飄忽,一下子掠到屋脊。
葉清突然被拎走,整個屋子裡的人都急了。
唐希憤怒地痛罵燕赤離,你要殺虞驚寒你就殺,好端端的把崽崽拎走幹什麼!不愧是魔修,打戰時竟然對柔弱不能自理的主帥下手!
他們剛想追上,忽然屋舍之門被人敲響了。
突然被人跟拎小貓一般,懸在半空,葉清被迫乖巧,四肢柔順擺放,他看了看自己小腳到地面的距離,乖巧中還透著一絲呆滯害怕。
「別怕,不會摔了你的。」燕赤離挑了挑眉,放下貓崽一般的小孩子,一個順手,捏了捏對方面頰一團嬰兒肥的軟肉,「我帶你來看戲。」
看什麼戲?
小孩子心生好奇,下一秒他雙目瞪圓——出現了!龍傲天的前未婚妻!
虞飛雪踏入後山,她迷迷瞪瞪之間,莫名有一種神魂被鎖定的感覺,脊背下意識滲透出寒意,可下一秒,這種感覺又悄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神色微微猶疑,最終還是決定繼續往前走,之前來過一次,於是這一次她熟門熟路找到了一座弟子大院。
她禮儀周全,敲門之後,她輕輕深呼吸,整理了一下華美的羽衣。
開門的是虞驚寒。
虞飛雪敏銳注意到,虞驚寒開門動作很急切,可一見到門口是她。少年劍修濃眉皺起,眼睛裡凝聚起濃黑的墨色,變成了她所熟悉的樣子。
下一瞬,對方甚至想要關門。
虞飛雪心中一驚,眼疾手快卡住了門扉。
「虞小姐,你深夜來訪,有什麼事?」見她身形欺近,虞驚寒眼神冷漠嫌惡,下意識避開。
他和虞飛雪都是在凡間混跡過的修士,怎麼可能不知道一個道理,即使是表兄妹,孤男寡女也不要三更半夜獨處,傳出去會影響彼此清譽。
雖然這個屋檐下,不止他一個人。
虞小姐……
表哥果然還在恨她,跟她如此生分。
虞飛雪抿了抿嘴唇,心中諸多情緒五味雜陳,如沸水般來回翻滾,她是抱著目的來到這裡,不能因懼怕而心生退卻。
愛情使人勇敢。
為了秦巡,她可以無所畏懼。
想到這裡,她小聲道:「表哥,我知道你恨我。」
月色下,少年烏髮白膚,眼眸漆黑,顯出幾分冷漠。
「你來,就為了說這個?」
虞驚寒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條線,他飛快朝屋脊掠去一個視線,假裝沒察覺到小孩子興奮的呼吸聲。
「是也不是……」虞飛雪繼續道:「我們好歹是表兄妹,有過青梅竹馬的時光,我希望,我們做不成道侶,也不要形同陌路,可以做表兄妹或者朋友……」
「我說過了,玉佩到手,我和虞府毫無關係。」
虞驚寒眼神本來無波無瀾,這一刻越來越冷,如一口深不見底的幽潭,令人不寒而慄。
虞飛雪不知他心中所想,下意識打了個寒戰,感覺自己就像被一股劍氣扼住了咽喉般,差點癱軟在地。
她心驚膽戰冷汗涔涔,心中十分害怕,再也不敢廢話。
她眸中浮現薄薄淚光,繼續鼓起勇氣道:「表哥,我知道,這一切全部都是我的錯……是我對不起你,你恨我可以,能不能放過阿巡?你也知道,他劍術高超,可惜他最近重傷未愈,不能發揮出全部實力。你若趁機贏了他,很不公平。」
半個宗門都知道,秦巡明日的對手是虞驚寒。可是包括秦巡在內,他們八成想不到,秦巡的道侶會來向競爭對手求情。
在虞飛雪看來,她的行為傷透了表哥,兩人恐怕會不死不休,這是她不願意看到的。
燕赤離:「……」
他對這個女子非常失望,居然不是再續前緣,是為另一個男人求情來的,他本以為能逮著爐鼎膽敢沾花惹草的證據,結果就這?
這場戲一點看頭都沒有!
虞驚寒深呼了一口氣,徹底把門關了。
等到十分鐘後,他又開了門,把小孩子放了進來。
這一夜過得很快,藏劍峰廣場聚集了數百名弟子,人頭攢動,人聲鼎沸。
虞飛雪一夜未睡,這一整夜,她雙手合十不斷祈禱,希望虞驚寒能手下留情,想到昨日她吃了閉門羹,心裡不由空空落落。
一邊在想表哥是什麼意思,一邊掛念秦巡的安危。
秦巡站在比武擂台上,神色很緊張。
他對玉佩老者道:「我是光明磊落之人,可那虞驚寒一定記恨我奪妻之仇,對我不死不休,我要小心謹慎……他恐怕會拖延比試時長,想方設法折辱我。」
身體上的折辱他並不畏懼。
如果虞驚寒真的折辱他,他就在大庭廣眾之下亮出傷口,以示他是受了重傷才無法抵禦,反正,他輸掉比賽是板上釘釘的事。
可他輸了比賽可以,不能輸掉風頭。
藏劍峰今日份比試很快開始,秦巡先發制人,旋身而上,一劍盡顯霜寒,他本想跟虞驚寒有來有回。
有來有回一段時間後,他氣度超然一笑,高聲道自己身體不適,把勝果留給師弟。秦巡計劃得好好的,這時候場外一定一片譁然,大家會情不自禁打探他為何身體不適。
誰曾想,沒等他「有來有回」,第一輪,虞驚寒一劍劈來,如高山傾壓,擊在他手腕上,他一個吃痛,劍「哐當」一聲被擊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