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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他小看師弟,而是虞驚寒在虞府過的日子太不好了,養了幾日,才把骨瘦嶙峋的身軀養出一點肉,黑暗中,少年眸若寒星,面頰微凹,給人一種弱不禁風的高瘦感。
景乾鬼使神差地,就提出了這個建議,他兩隻手也伸了出來。
「好呀好呀。」
虞驚寒略略停頓了一下,他還沒回答,人類幼崽立刻點頭了,迫不及待地伸出小手,伸向歸元宗弟子裡儀表最瀟灑的一個哥哥,和面容最溫柔漂亮的姐姐。
「不給我抱嗎?」景乾有些失落。
那一男一女看著眼前,朝他們伸出小手,精緻可愛的小寶寶,似乎也有些心動,笑呵呵道:「我抱半個時辰吧!」
誰曾想撲了個空。
「不用了,我不累。」虞驚寒冷冷道,薄唇微抿,俊臉籠罩一層霜寒,仿佛別人要奪的不是一個孩子,而是他的寶貝。
「師弟,不要勉強。」師兄尷尬地清清嗓子,「你也是我們師弟了,要學會信賴我們。」
香香軟軟還不哭不鬧、性格懂事的人類幼崽,讓我們抱抱怎麼了!
「不用了。」冷漠的少年搖頭,再度言簡意賅地發出拒絕,他抱著孩子大步向前,那態度昭然若揭,是無動於衷油鹽不進。
「他們磨磨蹭蹭的,金色至寶就在眼前了,你什麼時候把他們丟下?」女鬼揪著秦巡的耳朵,用比之前更輕的音量嘀咕道。
只要秦巡把一干師兄妹丟下,她就要大開殺戒,為什麼此刻不大開殺戒,因為她知道,秦巡重情重義,不捨得師兄妹死。
「你別說了,虞師弟聽得到。」秦巡輕輕嘆氣,他也想吃獨食,卻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
他別過頭,想把咬他耳朵的女鬼揮下去,可那手擺動的弧度,更像是打情罵俏。
他沒注意到,自己未婚妻虞飛雪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目光已經近乎冷然。
「那好吧。」女鬼癟了癟嘴,她忽地指著前方道:「到了!」
眾人大喜過望,當即跑了過去,幾個瞬息後。
眼前一片豁然開朗,石壁燃著長明燈,照亮了漆黑的地表。
他們以為殷渺渺指引的是受苦受難的師兄,誰知竟是一座富麗堂皇的宮殿。掛在牆上的燈火芯香,御獸峰的弟子一嗅就出來了,居然是鮫人的油脂!鮫人是世間罕見的妖獸,肉身煉油可保千年不熄,這入目所及的一切足夠奢華。
接下來,更讓歸元宗弟子震撼的場景出現了。
宮殿中心有一朵巴掌大的金色蓮花,不是含苞待放的姿態,而是徐徐盛開,一片花瓣接著一片花瓣地舒展,直至盈滿後,蓮花再度凋落一空,重新覆上一片又一片的蓮瓣,生生不息。
滿目燦爛的金色,華光流轉,照出耀眼的光暈。
堪稱世間瑰麗一景。
蓮花散發出的清香,讓人頭腦清明,有一種淨化之感,不是一般的燦然生輝。這金色惡之蓮,名副其實,是曠世罕見的至寶。
秦巡見到後,胸腔震動,陷入了長長久久的震撼,他看見了一個畫面——人間被瘟疫肆虐,妖魔橫行,他手持一朵金蓮和無數法寶,遊走在苦難之中。
每見到一個可憐受苦的人,他就撕下一片蓮瓣,為對方驅逐瘟疫、治療病痛,反正金色蓮花生生不息,撕了又生,從一城一州到半個大陸,他如救苦救難的神靈,彰顯出無上神跡。
無數凡人、修士都跪在他腳邊,高呼上仙老祖,而他如一抹清風,輕輕拂袖而去,不藏功與名。
人人從此不信天道,只信他。
仙門道州,為他豎起了長生牌和無數廟宇,讓他享受無上的尊敬信仰,當最後一名修士活了,他也功德圓滿,飛升成神。
這一幕幕激動人心的畫面閃回,秦巡呼吸急促,差點控制不住地昏死過去,這是幻夢嗎?
不!這一定是未來的照影!
他秦巡生來不凡,果然是救世之子!
秦巡激動得難以自控,下意識地伸出手,想抓住那一朵蓮。他割破了自己的手指,因為本能戰勝了欲望,他下意識地想給寶貝滴上精血,認自己為主。
電光石火之際,一個奶聲奶氣的聲音響起,把陷入狂熱巔峰的秦巡給驚醒過來了,「哥哥你在幹嘛?」
「不可以隨便碰不了解的東西,可能有危險。」
秦巡這才想起,這裡除了他,還有無數人。
甚至還有一個奶娃娃正炯炯有神地盯著他。
他差點忘記了!
他不能在大庭廣眾之下,把寶貝收為己有,因為同門太多,一旦他擁有至寶傳出去,整個修真界都會來殺人奪寶。他還是一個築基修士,根本抵擋不了來自多方強者的滔天殺意。
景乾嚴肅附和道:「對啊師弟,這裡可是寂淵魔尊的陵墓,怎麼可以亂碰呢。」他們沒有第六感,看不出這寶貝有多稀有,只覺得這朵金蓮絢爛多姿,一朵花而已,別無多想。
說起這個。
景乾搖搖頭,失望地看著他:「聽說有些鬼修喜歡寄宿在一些寶貝上,等著修士去撿,好奪捨身軀,所以修真界一直流傳著一種說法,路邊的東西不要撿。師弟你真是太莽撞了,貿貿然就想撿一個未知的東西,還沒有一個孩子穩重。」
被誇穩重的人類幼崽,驕傲地挺起了小胸脯,可愛的臉上神采飛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