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狠話放完還未結束。
他拿出匕首,割了自己的手指,落了幾滴精血滴落在婚書上,紙帛婚書立刻有了生命力,在空中無風自舞、嘩嘩作響。
「你發那麼重的誓言做什麼!」玉佩老者也沒想到,迅速從玉佩里飄了出來,一臉嚴肅地指責。
秦巡瞧得分明,虞府老爺和四位元嬰修士目露詫異,卻揚出了滿意的笑容。
他道:「誓言不重,這些老謀深算的人不會相信,我也確實喜歡虞小姐,不會負她。你不是說如今天道衰微,我向天道發的誓言,不會有任何後果嗎?」
玉佩老者面色凝重,「是這樣沒錯,可你也不該太過僥倖。」
什麼天打雷劈、天誅地滅,縱使秦巡對天道沒有絲毫畏懼,可這種誓言張口就來也太……
就在此時,一個正在床上打呼嚕睡午覺的小寶寶,兩條短腿交疊,不知道接收了什麼,忽然圓潤的小身體抽筋了一下。
「我秦巡對天道發誓,願與虞家小姐飛雪結為道侶,從此無論健康疾病,無論逆境順旅,都對她不離不棄……如違此誓,我……天打雷劈,人神共棄、天誅地滅!」
嗯?為什麼他做夢,夢到人家求婚現場了?
年僅三歲的人類幼崽充滿困惑地揉著眼睛,一個顫顫巍巍的翻身,從床上爬了起來。
第9章
葉清實在太困了,他爬起來喝了兩口奶,奶並不提神還助眠,一股困意上泛,他又困了。
他小小地打了個帶奶氣的嗝,眼睛睜不開,緩慢地在床榻上摸索著,摸到柔軟的小枕頭後,蹭了兩下,繼續倒頭就睡。
這一次他沒夢到人家求婚現場。
夢到了一個不知道哪裡的少年修士。
這個少年修士看上去年齡跟虞驚寒差不多大,一身白袍,容貌俊雅溫文,側著半張臉照鏡子。
哇塞美男子!
葉清眼前一亮,咂巴了兩下嘴巴,誰料那位少年修士忽然轉過臉來,嚇了人類幼崽一跳。
美夢一下子變噩夢。
因為少年一半臉完好無損,另一半臉卻布滿了焦黑傷疤,遍布膿包似的毒瘤,那些肉瘤具有生命力,不斷散發陰鬱氣息,宛若修羅在世,令旁人不能多看謫仙一眼。
一半似人,一半似鬼。
近距離一看,人類幼崽猛然給嚇哭了。
這個夢境沒有結束,少年在照鏡子,塗抹傷藥。
他手裡的丹藥是歸元宗丹峰首席弟子煉製出來的銀雪草,最上乘的療傷神藥,能祛疤止毒。
少年似乎對這瓶聖藥抱有一定期望,他也相信自己中毒了,手倒了冰涼的藥膏,往那半張臉塗抹,下一秒他失望透頂。
那毒瘤極為頑固,不僅將聖藥吞噬殆盡,黑色面積還擴大了一絲,反噬幾乎瞬間抵達,疼得他五臟六腑都泛起了痛,少年顫抖著放下藥,死死攥著鏡子。
「原來只是一小點,如今擴散了半張臉,他用禁術害我,毀我容貌,害我失去大位,還故意留了半張臉……」
一張臉毀了,是徹頭徹尾報復,偏偏留下半張臉便是讓他在絕望痛苦中掙扎,
不斷竊取他的氣運修為根骨,將他從雲端打入塵埃。
想起同門驚恐的目光,師尊對他的搖頭嘆氣,醫修弟子對他的愛莫能助,少年慢慢握緊了拳頭,忽然之間他摔碎了手裡鏡子,仿佛想要將長長久久的忍讓一瞬間泄洪爆發出來。
「天道在上,您真的存在嗎,這世道何其不公!他辱我、毀我、欺我,我卻束手無策,難道我要忍他、讓他、避他,最終把一切都給他!我修道十年堅守本心,沒有一絲一毫行差踏錯,可到頭來,竟無人為我主持公道!」他嗓音歇斯底里,聲聲泣血充滿質問
少年眼瞳處流下兩行血淚,看上去極為猙獰。
如果歸元宗長者在場,一定會駭然發現:少年的魔心在瘋長,如衝破了柵欄的猛獸,馬上要壓過了本來堅如磐石的道心。
他已經完全心灰意冷,不相信這世上有天理公道存在,如果有,那就證明給他看!如果沒有,他不如墮魔了事,一了百了。
葉清本來在哭,現在有點同情這個夢境裡的少年了。
一張臉多重要啊,葉清深諳,如果他不是長得可愛,想跟帥哥美女貼貼,人家也不要他。
就在這時,他眼前浮現三個氣泡,「一小撮雷」、「小型雷」、「中等雷」、「巨型雷」……這什麼東西?
人類幼崽茫然了。
他試著按了一下「一小撮雷」。
剎那間天空烏雲叢生、遮蔽天光,雲海翻騰間狂風怒號,一副要打雷下雨的樣子。
「你們看天空!」歸元宗弟子紛紛發出驚呼,「又是哪個師兄要渡劫了?也不提醒一下,我田圃里的靈草還沒收呢!」、「布陣布陣!快布下防禦法陣,別讓天雷把山峰田圃給劈壞了!」、「雪魄草!我剛種下的雪魄草你千萬不能有事啊!」
急吼吼的聲音立刻傳遍了整個山頭,也驚醒了屋內的少年,他瞪大了眼睛抬起了頭。
整座山峰兵荒馬亂,下一秒大家「咦」了一聲,停止了如無頭蒼蠅般的亂跑。
因為那浩浩蕩蕩的雷雲,居然只閃了兩下就沒了動靜。用葉清的話來說,比起高功率的電器,更像是年久失修、喘不過氣的電燈泡,「刺啦」兩下就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