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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逐淡聲道:「是厲鬼奪舍。」
巡邏峰弟子頭皮一緊,第一反應是神色肅然,第二個反應是他們立大功了!
「仙君,我是曲家小姐,我不是什麼厲鬼!」我有秘法隱藏自己,你怎麼能這麼篤定!殷渺渺呼吸一窒,張口想辯,對上那一雙冷冰冰的冰藍眼眸後,她登時渾身發抖,一個字都不敢說。
只能畏懼地抽泣一聲,噙著眼淚哭泣,想用楚楚可憐的風情糊弄過去,在場少年修士定力不足,還真有人被她的美貌蠱惑,眼神閃過一絲動容,「仙君,她看上去不像一隻鬼……」
唯獨凌霄仙君半點不為所動,雙目冰冷沒有一絲情感。
殷渺渺臉上淚水漣漣,心裡不斷尖叫:今晚到底發生了什麼!她什麼都還沒幹,怎麼就天降大禍,落入仙門第一強者之手,她後悔混入歸元宗了!
本以為能渾水摸魚,把全宗門少年英傑玩得團團轉,沒想到重出江湖第一天就栽了。
不等她狡辯和裝可憐,沈逐一把寒劍出鞘,漫天冰雪紛飛,他淡然道:「汀蘭劍落入我手數千年,斬殺過萬千厲鬼,我不會辨錯。」
這一瞬間,在場所有弟子都感受到了鋒銳無比的強大劍意,齊齊心生震撼!這就是他們的仙君!
一劍過後,冰雪如斯消融,法陣里只剩下了一位昏倒在地的少女,似一具抽走靈魂的軀殼。
長劍一聲低鳴,又歸於寂靜,沒有任何響動。
「厲鬼已除。」沈逐將劍收入鞘中,轉身便走。
待秦巡收到消息,趕到刑堂,少女已經悠悠醒了,少女眼神恐懼茫然,沒有飛揚的靈動,只需一眼秦巡就辨認出來了,這不是殷渺渺!
「今晚這一劫必須有人頂罪,渺渺她是為我犧牲了!」
秦巡瞬間痛徹心扉,他狹長的眼中浮現薄薄淚光,懷裡緊緊抱著那一盞琉璃燈,他今夜的眼淚是為那可愛的女鬼而流。
哀莫大於心死,哀傷到了極致,秦巡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我恨他!」
恨的是誰毋庸置疑。
「今夜之仇,我記下了。今後我要忍辱負重、卑躬屈膝,我要成為他的弟子,得到他一身道骨傳承。」沈逐是仙門道州第一強者,未來一定會跟裴玄那魔頭殺得你死我活,裴玄很強,沈逐隕落幾乎是板上釘釘。
等仙君隕落,徒弟便能繼承師尊所有東西。
這是秦巡唯一想到的,為女鬼的辦法。
否則,他才築基期,怎麼能跟一個大乘修士抗衡。
這一夜,秦巡為女鬼哭泣,曲小姐卻心生恐懼。
曲回舟急急忙忙趕來,跟她說話:「阿姐,你醒了!」曲家有嫡庶有別那一套,曲回舟是庶子,曲小姐是嫡女,可在宗門大家都是一家人。
曲小姐很茫然:「我怎麼了?」
「我想起來了!」她低呼了一聲。
她記得自己走火入魔了多年,一直待在曲家,有一日忽然聽到一道嬌俏的女聲笑了一下,隨後她落入水裡,上一秒她感覺沁涼的池水讓自己通體舒暢,仿佛多年神智恢復,下一秒她就被奪舍了,剩下的記憶全無。
「阿姐,你總算清醒了!你前段時間昏了頭了,還被逐出家門了。」
曲小姐:「???」
乍聽之下,她心情十分難受,「父親母親為什麼要將我逐出家門,我做錯了什麼?」她長得極美,絕美的臉龐籠罩一層哀慟,感情渾然天成,比占據她身體的女鬼可憐多了。
曲回舟淡淡道:「也沒什麼,就是你性格大變,不僅不愛修煉,在街上看到了虞小姐的道侶,還不顧家裡反對,吵著鬧著要嫁給他。」
什麼一眼誤終生、非君不嫁,在雲州城鬧得沸沸揚揚。
虞家和曲家本來是友好世家,因她的胡攪蠻纏,關係鬧得十分緊張,最大的既得利益者貌似只有那一位少年修士,他一點力氣也沒出,背後就站了兩位世家。曲家不想妥協,也不想便宜那一位少年,便乾脆把女兒逐出家門。
曲小姐很震驚:「???」
她怎麼可能看上別人的道侶!還為了一個男人連養育她的家族都不要!
「一定是厲鬼奪舍。」她聲音冷靜,一錘定音道:「我最愛修煉了!」她怎麼可能不愛修煉,修煉能使她變強,獲得旁人的仰望和尊重,她怎麼可能不愛修煉,還為了一個男人拋棄庇佑她的家族!
這根本不是她!
「凌霄仙君也這般說。」曲回舟鬆了一口氣,「仙君准你繼續留在歸元宗,阿姐你要小心,日後別再被厲鬼盯上了。」
曲小姐點頭,不甘心地握緊拳頭,「我還是不夠強,否則怎麼會被盯上。」她還要寫信回家,寫明自己被奪舍的前因後果,跟家族恢復關係。
姐弟倆離開刑堂,路上遇到了神色哀戚的秦巡。
秦巡一眼就能判斷出,曲小姐性格跟殷渺渺截然不同,對方神色堅毅、風風火火,不會像渺渺一般粘著他,也不會給他提供助力,他心下更加失魂落魄。
他後悔了。
他該聽玉佩老者的話,小心駛得萬年船,否則渺渺怎麼會犧牲!沉重的代價使人成長,秦巡低沉了幾日後,似乎變得成熟起來。
另一邊,大事落幕,歸元宗重新恢復太平。
葉清第二天醒來就去上學了,他好忙的,今天有符籙、煉丹、御獸課等,幾乎滿滿當當,他不想當一個偏科崽,只能把大部分課程都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