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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修仙弟子們是參不透的,這般反常令歸元宗弟子都蒙了,「這是怎麼回事?」
真正的渡劫天雷不是這樣子,應當是十八道、三十六道,一道威力比一道剛猛,光線刺眼,聲音也震耳欲聾。
這一次有點像奶娃娃咆哮。
眾人紛紛駐足,面面相覷:「這是還沒開始就渡劫失敗了?」、「哪位師兄姐這麼倒霉,我們去買個小禮物慰問一下吧……」
聽到雷鳴聲,即使只是一小撮,可時機來得如此湊巧,少年忽然冷靜了,暴漲的魔心瞬間壓回了靈海。
原來真的有天道……
「天道爺爺,您是在告訴我,這是上天給予我修行路上的考驗,凡事都要隱忍蟄伏,按捺住自己的心性韜光養晦是嗎?」這橫空劈雷,仿佛一根看不見卻感受得到的救命稻草,令少年臉上所有癲狂如潮水般褪去,重新回歸了虔誠。
「多謝天道,弟子一定勤學苦練,不再受心魔侵蝕。」
少年跪拜在地,充滿恭敬。
那顆本來被染黑的道心,再度恢復充盈,光芒皎潔如同月輝,比之前更亮。
「???」
葉清迷迷糊糊繼續睡,他在床上給自己翻了個面。似乎覺得這個姿勢不太舒服,他又翻了兩下,撞上了一座身姿華麗的大山。
還想繼續翻,卻翻不動了。
這小娃娃在幹什麼呢?
樓綺年眯起眼睛。
他坐在床邊,低頭端詳睡夢中的幼崽,一會兒笑呵呵,小嘴微張,嘴角有可疑的水跡,一會兒神色驚懼,秀氣淡淡的眉毛攏起,一會兒茫然,手在虛空亂戳。
下一秒,又仿佛溺水一般,肉乎乎的腳下意識撲騰了兩下,毫不意外碰到了大妖。
樓綺年被踢了個正著,兩道眉輕輕擰在一起,他也不生氣,他第一次見到這般睡姿亂七八糟的幼崽。
他把人給抱起來。
他神色未變,口氣不冷不熱:「做噩夢了?」他伸出手,落在人類幼崽軟綿綿的背部,輸入一道柔和的靈氣,悄無聲息地給予安撫。
人類幼崽果然好多了,他失落地低著小腦袋,悶悶道:「嗯……我做噩夢了。」
他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看向窗外,「沒打雷呢?」
這是沒睡醒呢!樓綺年心中冷嗤,他也不跟人計較,一邊表情高傲又嫌棄,一邊拿出潔淨濕潤的帕子,給幼崽洗臉。
「哥哥你真好,貼貼!」葉清徹底清醒後,第一眼就看到了樓綺年近在咫尺的絕世容顏,兩眼放光,跟人家挨挨蹭蹭,再度開心地笑呵呵起來。
大妖薄唇悄然一掀,他一生驕縱任性,什麼浮華讚美都不入心,唯獨在小娃娃甜言蜜語的讚美聲中,難得才擁有一副好脾氣。
後來他才知道,人類幼崽天真無邪,愛美那是天性,跟誰都想貼貼。
—
血玉麒麟帶來的強大力量,誰都抗拒不了。
秦巡也一直難以忘懷,機緣之所以是機緣,本身就充滿變數。唯恐夜長夢多,他片刻都不想耽擱,發完毒誓後,他勉強提起精神跟虞府四大元嬰討教應付了一番後,就想去找自己新鮮出爐的未婚妻。
血玉麒麟在她手裡。
虞府沒告訴他,虞飛雪之前跟人定過親,秦巡卻沒有被瞞在鼓裡,這些來龍去脈他一清二楚,包括虞飛雪那番話,我輩修士不該受世俗婚姻束縛。
秦巡很認同這個觀點。
他在東陵國還是一個凡人皇子時,父皇曾下過一道聖旨,給他指了一樁婚姻,對方是一戶高門千金,容貌嬌美,他本來也挺滿意。後來他檢測出了仙根資質,註定要登仙途後,這樁婚自然就不算數了,他可是未來的仙長,凡人女子怎麼配得上他!
於是他寫了一張「一別兩寬,各自歡喜」的信箋,讓宮女遞過宮。後來那戶千金如何了,秦巡已拜入歸元宗門下,自然不會再去打聽,也懶得去打聽。
他認為自己深明大義。
畢竟修士壽元漫長,青春常駐,幾十年光陰對修仙者來說,只是彈指一瞬,他秦巡到了八十歲依然容貌俊偉,而那戶千金如今年輕貌美,可到了七老八十,早成了年邁老嫗,兩人根本不般配,不如早做斷舍離。
反正仙凡有別,兩人註定有緣無分。
他成了虞府的女婿,可以光明正大走到後院。
注意到侍女帶他繞路,秦巡也沒多想。
恰在此時,隔著一片湖,秦巡看到了一個人,他視線一下子定住了。
那是一個少年,腰間懸著一把劍,側臉白皙沒有血色,眉峰到鼻樑仿佛刀刻一般完美,眼眸漆黑,清冷的眉宇如枝頭覆雪。
他穿著虞府下人一般的樸素衣服,風姿讓人移不開眼。
唯一的缺點,就是太瘦了。
頎長的身軀下骨瘦嶙峋,瘦太多了就顯得單薄。旁人不知道底細,侍女們卻心知肚明,表少爺兩三天才能吃一頓飯,怎麼可能胖呢。
似乎發覺了他的視線,虞驚寒凌空瞥來一眼,神色格外冷漠。
「那就是虞家的表少爺?」
侍女戰戰兢兢:「正是……」她明明都繞路了,怎麼還能碰上!
秦巡眼中勉強提起一份欣賞,他暗中評價虞驚寒:修為是鍊氣期,不如他;身材高挑卻過於單薄,不如他;無父無母寄人籬下,身份地位也不如他;離得太遠看不清資質,簡單想來,肯定也不如他,畢竟他可是救世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