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潑濕了身邊幼崽的雪白狐裘下擺,弄髒了對方白淨的小臉,更弄懵了對方。
葉清本來想跑,見狀神情迷茫又困惑,下意識停下了。
「唐希哥哥,這個哥哥暈倒了,他沒有魔力失控啊!」
「等等,這怎麼回事?」唐希也懵了,俊雅面容充滿茫然。按照時間線,這個少年應該魔氣爆發,先是外表發生變化,眼睛猩紅,隨後實力大增。
虞府一個下人過來落井下石,正好撞上了血口,隨後是好心的侍女、一條街路過的凡人。這件事在雲州城鬧得很大,虞驚寒才被歸元宗拒絕,資質根骨再好卻泯滅人性之徒,歸元宗是不會吸納的。
仙門第一大宗進不去,虞驚寒只能進入不入流又充滿陰謀傾軋的小宗門,從此步入歧途……
可如今什麼都沒發生,對方看上去很正常。
少年一身粗布麻衣,昏倒在地上,徹底暴露出了額發下的五官,俊臉瘦削,嘴唇烏青,皮膚透明得接近慘白,一動不動仿佛快失去生命跡象。
唐希也沒感應到一絲魔氣,這完全不對勁!
等等,容他冷靜思索一番。
「他看上去好可憐,身體也好冰哦。」葉清蹲下身,憐香惜玉之心大起,暗自下了決心,「我們把他帶回家,找一名醫修救治吧。」
吭哧吭哧,他把未來的仙君拖回了家。
不可以!這個少年可是性情孤僻恣睢的恐怖人物,崽崽你都三歲半了,怎麼能任由美色沖昏你的頭腦!
唐希張嘴就想反對,轉念想到家裡那一堆恐怖人物,立刻把阻止聲咽了下去,拖吧拖吧,家裡更恐怖。
第8章
「爹,我回來了!」
神識覆蓋千里,千米之外聽到人類幼崽的小奶音,一到家門口,人類幼崽開心地推開木門,帶著一身寒氣拱到父親懷裡取暖,動作十分流暢又嫻熟的拱了拱。
仔細一看,人類幼崽今天不知道幹什麼去了,小臉有點髒。孔雀有點嫌棄。
裴玄被撲了個正著,他拿出一塊熱帕子,給寶貝兒子擦拭臉龐,很快又是玉雪可愛的一團。葉清黏黏糊糊地撒了個嬌:「爹,我在街上撿到了一個哥哥,他看上去好可憐哦。」
裴玄緩緩低下頭顱,「你喜歡那個哥哥?」
他極有耐心,注視著小兒子羞答答的臉龐。這時若有人直視裴玄的眼,會發現那一雙冷淡的眼,透著無限深意,讓人仿若身臨冰天雪地,一股寒意悄然蔓延。
葉清歪著頭想了想,喜歡的反義詞是不喜歡,誠實又顏控的人類幼崽,當然是選擇喜歡啦。
他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小腦袋點得跟搗蒜似的。
等等……樓綺年感覺到了不對勁。
他去看了虞驚寒,愣了幾息,油然而生一種憤怒。
因為少年形容狼狽,可那容貌極盛,眉眼之間屬於冰雪的鋒銳顏色多一分則濃,少一分則淡,絲毫不遜妖族。一身寡淡粗糙的衣衫,也穿出了純粹氣質。
更別提少年慘白,正病體纏身,唇色烏青,仿佛風一吹就會倒,透出一股羸弱的病態美,幾乎可以激發人本性內扶弱的一面,怎麼能不讓人心生忌憚?
人類幼崽拿來了床褥、衣物。
還拿出了豬豬存錢罐,他要請一名醫修哥哥上來問診,三尺高的奶娃娃站在床邊,一張小臉皺成憐惜的形狀。
見到這熟悉的架勢,樓綺年身體僵硬,莫名其妙的不爽浮上心頭。
他眯起一雙凌厲鳳眼,神色十分不悅,他視線下移到虞驚寒脖頸處,心道:區區一個練氣期而已。他腦海里掠過了無數種殺掉少年修士的辦法。
眉間一滴妖血,閃過殺戮的光。整個屋內都被紅色血光渲染得亮了一些,誰讓孔雀是禽鳥中最喜怒無常的呢,雄孔雀更是其中佼佼者。
翎羽化為尖刀,抵在少年修士清瘦的脖頸,大妖目光睥睨鄙夷,充滿高傲,只要他願意,一刀就能劃穿對方的脖子。
一隻鸚鵡飛來,撲騰著翅膀,急吼吼道:「王息怒啊,人類幼崽還在請醫修的路上,你這樣會嚇壞他的。」
修士強者不開殺戒則已,一開殺戒便是血流成河。
想到人類幼崽那麼幼嫩脆弱,那麼不堪驚嚇,如果撞見一地鮮血,恐怕會當場嚇暈。
「……」樓綺年沉默,收斂了些許殺氣,「先饒了他。」
一個普通人類修士而已,他沒必要如此忌憚。
虞驚寒醒來,發現自己躺在一間陌生的木屋中,他體內那股深入骨髓的寒冷早已褪去,原來是屋頂最上方放了一個溫暖四季的驅寒咒,大乘期以上的威壓令他訝然。
他記得很清楚,昏迷前是一個小孩暖暖軟軟的身體擁抱住了他。
葉清就在旁邊,見人醒了眼神一亮,口氣軟軟:「哥哥你醒啦,你下雨的時候暈過去了。」
「謝謝……」虞驚寒嗓音沙啞乾澀,他時常在虞府里暈倒,可虞府上下都漠不關心,誰也不敢扶他一把,倒是一個路過小孩會給他治病,這對比不可謂不諷刺。
下一個進屋的人是一名年輕男子,一身水綠長袍,俊美淡雅,風度翩翩,好似春際湖畔的一株柳樹。
虞驚寒心緒翻滾,因為他一眼看穿了男子的原形,是一隻大乘期修為的孔雀,頎長高挑的身軀背後是無數色彩繁複的尾羽,妖氣之盛,奪人心魄。整座木屋幾乎都容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