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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清感情細膩,一出生就在雲州城,如今看到這繁華大城逐漸遠去,突然「嗚」了一聲,哭了出來。
眼淚就像小珍珠,不斷地、不停地滾落下來,小臉埋在父親懷裡。
葉清是一個乖小孩,出生在襁褓後一直在笑,很少哭,這一哭讓裴玄方寸大亂,心裡塌了一塊,他輕聲哄勸。
眼淚是有感染力的。
一艘船上的少年幼童,雲州城的土著也都哭了出來,「爹!娘!姐姐!大黃,我養了十年的狗!」
歸元宗弟子:「!!!」
怎麼會這樣,這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秦巡更加瞧不起這群新弟子,哭什麼哭,男兒有淚不輕彈。
他努力回憶自己離開東陵國的場景,只能想起他在千軍萬馬的禁衛軍艷羨護送下,登上仙舟時的意氣風發。
東陵國城池高聳巍峨,朱紅大門是一座牢籠,導致他深陷宮廷鬥爭,眼界一直那么小,他走的時候迫不及待,胸腔里滿溢的都是我要成仙、手可摘星辰的豪情萬丈,哪裡會有留戀。
他沒注意到,自己未婚妻眼角也有一絲淚痕。
好在飛船很快抵達宗門,高高的山巔之上,歸元宗美輪美奐,裹在仙雲繚繞之中,有粼粼波光、萬里湖泊,各峰之間青翠蔥鬱,還有一隻仙鶴從他們頭頂悠然掠過,發出嘹亮清鳴。
這一切宛若空明澄澈的人間仙境,很多人一下子就忘記了哭。
「哇好美。」
這就是他們未來的宗門嗎?無數人心潮澎湃。
眾人看到的是歸元宗氣勢競秀、充滿仙家氣象,唐希卻是魔怔的樣子,表情微微恍惚。
他眼中閃過的不是如今完好無損的巍峨宗門,而是日後被漫天血雨摧毀一切的歸元宗,到處都是斷壁殘垣。那些御劍而過、人物俊秀的歸元宗弟子,此刻言笑晏晏,日後卻一個個白衣染血,死在戰場上。
畢竟誰能想像得到,海晏河清的修真界,跟魔域之間會爆發一場戰爭。
唐希是死在戰場中的一名修士,卻不是最後一個。
他也哭了,一縷殘魂在泣淚。
什麼男兒有淚不輕彈,有故事的人該哭還是會哭。
塵岱是負責迎接新弟子入門的一名執事,他捻著鬍鬚微微一笑,朝山門不斷走來,他經驗有素,不止一次接手這樣的活兒。
在他看來,山門外一定聚集了數百名弟子,大多都是少年人,恐是人聲鼎沸,充滿了對未來的嚮往和憧憬。
結果沒想到,比起興奮,這一次的新弟子大多都紅腫著眼,神色萎靡,也有神采奕奕者,卻是少數。
塵岱:「?」
鄭一鳴上前,神色為難道:「他們哭累了。」
塵岱更加摸不著頭腦:「?」為什麼會哭!
這是他帶過最奇怪的一屆!
搞得他滿腹精彩絕艷的講話,都不好意思全盤托出了,只能道:「他們既然累了,那就先帶下去休息吧,新弟子在後山,明日晌午此處集合,凌霄仙君會來一一巡視新弟子的質量。」
弟子陸陸續續被帶下去了,葉清因攜帶家眷,分到了一個大院子。
這個院子很大,每個人一間屋子都住得下,還有一個雞舍,能容納他帶來的二三十隻仙禽。
唯一不好的是屋子裡積灰了,必須大掃除一遍。「嘿咻~」葉清挽起袖子,去打了一桶水,剛把乾淨的帕子放進水中,準備擦桌子,一個轉身,屋子裡通明澄澈。
他拿著抹布,「咦」了一聲,舉起茶杯,發現連杯里都乾乾淨淨,一點灰塵污垢都沒有。
他呆了一呆,有些懵。
虞驚寒從屋子裡走出來,隨手施展了一個清潔術,他面色淡然:「這些都交給我,你是來修仙的,不是來吃苦的。」
誰捨得讓一個三歲幼崽吃苦,更別提幼崽今天才哭過。
「你不要哭了。」他遞了一包松子糖,他必須承認,葉清的眼淚很有感染力,虞驚寒想起了生母還在世時,那種溫暖呵護的感覺,前半生在陰鬱之中度過的他慢半拍才意識到,雲州城對他也是不一樣的。
葉清接過糖,平緩了一下抽噎的情緒,說話含含糊糊,還有一絲軟綿,「嗯謝謝哥哥,我不哭了。」
這種情緒突如其來,小寶寶自己也很懵。
好像他離開後,才發現雲州城一草一木很不捨得,對雲州城諸多美好事物充滿憐惜。直到新屋子被打掃得煥然一新,葉清重綻笑顏,握緊小拳頭,對新地方充滿嚮往。
另一邊。
秦巡帶著虞飛雪來到了一個地方,輕聲囑咐。
「你快拜程長老為師,他是化神修士,有專屬的洞府,每一年宗門都會發放諸多靈石資源供他修煉,他膝下還沒有弟子。你若成了他弟子,宗門每一年給予他的天材地寶也會向你傾斜,助你早日練氣築基。」
更重要的是,掌門之下僅有六名長老,每一個都是獨占一峰的存在。
各大仙門道州如果有什麼秘境信息、何處出現了神仙機緣,掌門一般會告訴長老,長老也會告訴自己的弟子,能保證消息靈通。
為什麼是虞飛雪去拜師,而不是秦巡,程長老心儀的可是資質出眾的他。說白了,秦巡看不上程長老,但他願意把資質平平的虞飛雪塞過去,占有這個徒弟名額。
程長老道:「小姑娘,你可願意拜我為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