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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飛雪不自然了兩秒,很快拿出自己的世家風度,問道:「你怎麼來了?」她還想問,他們如鬼打牆一般,在這竹林跑來跑去,都沒走出去,怎麼虞驚寒能暢通無阻。
虞驚寒眼神很淡,看都不看她一眼。
他直勾勾地盯著秦巡手裡的燈,問道:「你為什麼抱著一個女鬼?那個女鬼為什麼跟你說,快點丟下這群臭修士,幫她報仇和尋寶?」
此話一出,如平地一聲驚雷,歸元宗人都被炸暈了。
他們順著虞驚寒的目光望去,只看到了秦巡和懷裡一盞琉璃燈,沒有女人,更別提女鬼了。恰好一陣風吹來,地上白色紙花飄著卷,此地顯出幾分鬼氣森森。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眾人嚇得連連後退。
「你怎麼看得到?」秦巡駭然抬頭,心跳飛出凌亂,他下意識護住了燈。
他的反應坐實了虞驚寒的說法,歸元宗弟子更加吃驚,下意識握住了腰間的符紙跟佩劍,這是聽到鬼修的本能反應。
秦巡意識到不好,他剛想為自己辯解,這時,琉璃燈里的少女顯現了,她的身姿裊裊娜娜,伴隨著一股濃烈的陰煞之氣。少女冷冷地哼了一口氣,「你是怎麼發現我的?」
她可是連大乘期的殘魂都騙過去了。
清甜嘹亮的女聲,不似厲鬼,在空曠的郊外盪開,依然讓人毛骨悚然,歸元宗弟子一個個臉色慘白,迅速後退,再一次受到了極大的驚嚇。
——秦巡師弟懷裡果真抱著一個女鬼!
虞飛雪也嚇到了,眼神驚懼,表情完全不敢置信。虞驚寒直接拔劍,他眸若深潭,眼神犀利,躲在玉佩里的老者,不敢鑽出來,心中恨不得哐哐給秦巡兩拳——不僅有事瞞著他,居然連女鬼也不放過。
「師兄師弟師妹,大家聽我解釋!」慌亂之中,秦巡站了出來,他仗著修為,從丹田中發出洪亮的號令,來穩住局面。
旁人注意不到的地方,他手裡默默握緊了劍柄,他尋找機緣是一個秘密,本來可以獨自脫離隊伍。虞驚寒一出場,僅僅問了他兩個問題,就戳破了殷渺渺的存在,大家一下子都知道了。
「師兄,渺渺她不是厲鬼,她是琉璃宗千年前死去的女修,大家翻過古書應該知道,琉璃宗不是魔門!她們全宗都是冰清玉潔的女子,只是魔尊寂淵殺人奪寶,導致滿門隕落,她才淪為了鬼修,寄住在一盞燈里。她說,只要我們幫她尋回宗門至寶,她一定會幫我們找到師兄。」
這一番話令人驚疑不定。
首先鬼修手段殘忍,人人喊打,這是肯定的。
其次琉璃宗,大家也知道,雖然早已在千年前湮滅,可名聲確實不是魔門之流,這個少女的身世和遭遇聽上去也極為可憐。
殷渺渺配合地正在嚶嚶嚶哭泣。
一時間,大家將信將疑,勉強放下能讓厲鬼魂飛魄散的符紙。
景乾從儲物袋裡拿出書,心念一動翻到了琉璃宗一頁,果不其然,在千年以前,爆發了一次仙魔混戰,琉璃宗被魔尊所滅,無一活口。
他面色緩和了許多,「秦巡師弟的話,我信了。」
在場唯有玉佩老者大怒,他知道,琉璃宗是冰清玉潔不假!可那女鬼只說了一半!寂淵魔尊風流成性,跟三界亂搞,膝下足足有一百多個兒女,流落在外的血脈更是不計其數,琉璃宗的女修就是其中之一。
這殷渺渺是寂淵魔尊的私生女,尋找琉璃宗至寶根本就是子虛烏有的事!
眾人勉強放下敵意。
這時景乾翻書,看到寂淵魔尊的生平後,面色再度凝重,「琉璃宗至寶不知真假,也不知道流落何處,不過這寂淵魔尊實力高強,乃大乘修者,我想大家應該知道。他的老巢在無燼之海,而裴玄墮魔,為了爭奪無燼之海,把他給殺了,如果這裡是萬幽宮煉魂殿,那一切說得通了……這裡是魔尊隕落的地方。」
說直白點。
幾年前,雲州城天空被魔氣覆蓋,兩人打過一架,戰場在這裡,魔尊輸了,死在了這裡。
至於雲州城為什麼是戰場,大家也不明白。
四大家族倒是被裴玄嚇壞了,紛紛供奉修士以抵禦破城之危,結果裴玄好像就是來旅遊打架了一次,留下許多能止小兒夜啼的故事,之後再也沒來過了。
聽完這段軼事,在場修士們遍體寒涼,接連打了七八個寒顫,雞皮疙瘩爬滿手臂。他們一時之間分不清,到底是遠在魔域的裴玄可怕些,還是這裡竟是寂淵魔尊的墳冢可怕些。
沉默似死寂一般。
虞驚寒低頭,發現葉清整個身體都蜷縮著,仿佛很冷努力挨著他,像一個笨拙的小蝦米。他眼眸微閃,「清清,你在害怕嗎?」
葉清乖乖巧巧地蜷縮著,「……我沒有害怕呀。」作為一個修真界平平無奇的幼崽,大魔頭在離他很近的雲州城打架怎麼了,他一點也不害怕。
一邊說完,他一邊往旁邊人懷裡鑽,圓潤的小身子抖如篩糠。
虞驚寒沉默了,他的手貼在人類幼崽的背上,清晰地感覺到軟肉在抖抖抖,他的目力極好,還能看出人類幼崽的小腿肚子,抖得不行。
「不要怕,裴玄不會……不會殺你的。」
他殺伐果斷毀天滅地,可你是他掌心裡的寶貝。
然而裴玄掌心裡的寶貝,一點也不知情,他現在正巴著哥哥才能止住發抖,嚶嚶嚶好像還是有點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