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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心疼歸心疼,說出去的話還是得兌現,只好咬碎了牙往肚子裡吞。
凌溯看她愁腸百結,就知道她小氣,負著手道:「上次是你邀我去的樂遊原,這次胡月樓我做東,不必你請客了。」
居上一聽,還有這等好事?立刻堆起了滿臉的笑,「這怎麼好意思呢。」
凌溯說無妨,「今日我在秘書省外遇見了右相,他和我提起辛家男子三十納妾的家規。」說著眼波一轉,瓮聲瓮氣地問,「我想了解一下,辛家的郎子,也要恪守家規嗎?」
第48章 溫存的體貼。
居上飛快盤算起來, 阿耶為什麼忽然同他說起這個,而且還是在秘書省外……不會是五兄的事情敗露了,被他知道內情了吧!
有點心虛, 她覷覷他, 見他一臉真誠地發問, 勉強覺得他沒有在藉機嘲笑她。
但這個問題很尖銳, 她得小心回答,便道:「辛家有辛家的家規,郎子有郎子的家規, 若郎子不是入贅辛家,則辛家的家規對郎子不適用。況且郎君的情況還與別人不同,我總不能要求郎君一輩子只有我一個吧!」但說完之後, 又很好心地例行提醒了一番,「不過郎君, 你想想上次那個粟特人, 還有樂遊原的胡姬……那些接近的你的人,可能都是為了刺殺你, 你看多危險!不像我, 知根知底, 父兄又都在朝為官, 我對郎君來說最安全。」
凌溯點了點頭,「這話說得很在理。」
居上說是嘛, 「那些半道上來的人實在不可信, 為了郎君的安危考慮, 我打算日後為郎君把好關, 堅決不讓一個心存惡意的人靠近郎君, 郎君只管放心。」
看吧, 這女郎開始對他產生占有欲了。
凌溯暗自歡喜,有些暈陶陶地想。因為一時太過得意,有些話就壯膽說了出來,但表面還是很威嚴的,漠然道:「小娘子為什麼如此為我考慮?難道對我產生了非分之想?」
居上心道真晦氣,這人自大的毛病又犯了,看來戰場上太過得意也沒有好處,養成了他到哪裡都所向披靡的奇怪自信。
就此默認,太慣著他了,於是居上道:「我不是為了郎君,我是為了我自己。你想我們同住在一處,萬一人家嫌我礙事,先除掉我,那我豈不是虧大了!為了我自己能夠長命百歲,一定要堅決守護好行轅,守護好東宮,順便也守護好郎君。我阿娘常說,妻賢夫禍少,郎君放心,只要有我一日,我一定將郎君周圍清理得寸草不生,絕不讓那些心懷鬼胎的宵小接近郎君。」
她說得大義凜然,一副包在她身上的樣子,尤其她還要把他發展其他感情的可能扼殺在萌芽之中,就是為了確保自己的安全嗎?聽上去好像不是那麼有說服力。
凌溯略忖了下道:「其實小娘子不用如臨大敵,來歷不明的人是很難入太子後宮的,一般良娣和良媛,都是從在朝的官員家眷中選拔。」
居上不說話了,看了他半晌,忽然轉過身叫藥藤,「我站得腿疼,回去了。」
藥藤忙應了,上來攙扶她,她一搖三晃返回西院,明知道他跟在身後,還有意拿捏著腔調對藥藤道:「人心不古啊,現在的男子,真不能與阿耶那時候相比。你看阿耶,還是阿娘張羅替他納妾,他才留下了阿姨。不像某些人,還未成婚,已經想好了要找良娣和良媛。將來少不得左一個胡姬,右一個樂伎,說不定還有崑崙奴……」說著瑟縮一下,「真的好可怕呀!」
藥藤帶著訕笑,連應都不敢應她。心道小娘子你和太子殿下較勁,能不帶上我嗎?我一介小小婢女,夾在你們當中很為難。要是惹得太子殿下不高興了,說不定會宰了我的。
當然,幾步開外的凌溯沒有將她陰陽怪氣的話放在心上,反正已經從她的反對中,提煉到了他想要的精華,別的都不重要。
他慢悠悠踱著步子,邊走邊道:「我先前說,右相今日去了蘭台,小娘子聽到了嗎?」
居上微微踟躕了下,明知故問道:「我阿耶上蘭台做什麼去?難道是幾日未見五兄,看望他去了?」
凌溯有點拿喬,進屋後轉身在圈椅里坐了下來,舒適地伸了伸長腿,半晌才道:「你猜。」
居上心說猜你個鬼!你跑到這裡來,話裡有話了老半天,不就是為了帶回消息嗎。等她開口問他,他又裝模作樣起來,這種人就是討厭!
討厭歸討厭,她也不能捨近求遠回去打聽,只得好聲好氣道:「郎君,我很想知道,你快告訴我吧,別賣關子了。」
凌溯這時方勉強說好吧,「我從右相口中探得了一個消息,今日五嫂出門會見了馬車上的女郎,彼此唇槍舌戰了一番,那女郎放下話,要像男子一樣向五郎下聘,迎他入贅胡家。」
居上聽得鬼火四起,「她做夢!五兄有夫人,孩子都好大了,入贅她家做上門郎子,簡直異想天開!可惜我不在,不能當時對付她,否則一定好好教教她什麼是禮義廉恥,偷人東西會挨打。」
凌溯失笑,「你又要打人?」
居上說是啊,「道理說不明白,那就只有拳頭最管用。五嫂是個和氣的人,平時說話都從來不高聲,怎麼轄製得住那種女郎!我原本想困住了五兄,她只要不去理會,時候一長那女郎自己沒了興致,慢慢就淡了,沒想到她又跑去和人家對陣。結果說又說不過人家,罵也罵不過人家……」這裡話還沒說完,想起自己之前誆騙了凌溯,便識趣地拿披帛掖了掖鼻子,在一旁坐了下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