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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幽和居安點頭,居安說就是,「五兄都不見你了,你還吵著要給人做外室,你不知羞!」
豈知胡娘子並不將那些難聽話放在心上,顯出一種視死如歸般的氣勢來,昂著下巴道:「他有負我,我要他一句準話。他一日躲著我,我等一日,他十日躲著我,我等十日。等到我忍無可忍時,就登門請貴家主為我主持公道。我倒要看看,你們門閥世家,對始亂終棄這種事,是個什麼處置辦法!」
這番話氣得居幽和居安直要跳腳,無奈自己沒能耐,說不過人家。
這時候就尤其想念長姐了,要是長姐在,先踹上一腳,再來兩個嘴巴。對付說不通的人,還是武力解決最乾脆利索。
第47章 牙縫太大。
年輕的女郎不知道回敬她, 鄭氏雖然也不擅長與人拌嘴,但到了維護婚姻的時候,不得不逼自己上陣。
她壓住了心頭狂跳道:「小娘子別談什麼始亂終棄, 先前是你說的, 仰慕五郎才華, 你若是立身正, 他又怎麼會『亂』你。」
胡娘子哂笑了一聲,「所以鄭娘子看得很明白,我們是兩廂情願的, 他不曾脅迫我,我也不曾逼迫他。既然如此,你與兩位小娘子憑什麼來指責我, 要撒氣,也應該找五郎才對。」
論口才, 在場的幾人合起來都不如她。辛家人都是講究禮法的, 遇上了這樣胡攪蠻纏的人,便有秀才遇到兵的窘迫。幾句話氣得鄭氏漲紅了臉, 連那兩位小姑也張口結舌, 拿她沒有辦法。
胡娘子見狀更加得意了, 挺了挺腰道:「我先前說過, 不奢望進你辛家門,我此來, 是想讓五郎入贅我家。只要鄭娘子願意, 我學男兒, 準備聘禮送到你家。我不要什麼三媒六聘, 也不要名分名聲, 我只要五郎這個人。」她說罷, 暗暗握緊了袖中的手,「我是這樣打算,不知鄭娘子和辛府上是什麼看法。再不濟,叫五郎出來說明白,當著貴家主的面,給我句準話。」
她的這番話,氣得鄭氏心頭絞痛起來。真是可笑之至,她還要學男人來聘五郎,把她這個夫人放在哪裡了!現如今別看她嘴上說得冠冕堂皇,其實暗中在為見不到五郎而憤懣,否則也不會連著多日來這裡堵人。
略平了下心緒,鄭氏道:「我不管胡娘子說的是不是氣話,還請胡娘子自重,你是閨閣女郎,何必這樣敗壞自己。至於五郎在哪裡,我沒有必要告訴你,反正這待賢坊你別再來了,再來也是自討沒趣。五郎若是真把你放在心上,便不會多日避而不見,我要是女郎,心中就應該有數了,斷不會不依不饒,最後弄得大家臉上難看。」
鄭氏說完,轉身便往回走了,步子邁得穩,眼裡卻蓄滿了淚。
居幽和居安見五嫂不和她多言,自然也沒必要再過多糾纏。居幽拽了拽居安,「我們回去。」
居安趁機追加了一句,「我們是清白的女郎,和這樣的人囉嗦,連我們也覺得丟臉!」說罷拉著居幽的手,逃也似的快步進了大門。
然後去追趕五嫂,在內院好不容易追上,五嫂紅著眼睛說:「我沒想到,兩位阿妹早就知道了,想必是我身邊的人向你們透露的消息。原本這麼丟人的事,我沒打算告訴你們,家裡兄弟九個,為什麼只有五郎這樣,我實在不明白。是我有哪裡做得不好嗎,他嫌棄我,要在外面找什麼紅顏知己。為了這件事,我和他吵過一回,又忌憚被阿娘和伯父知道,所以一直沒敢聲張。這下可好了,人都找到坊院裡來了,再過兩日怕是家裡長輩都要起疑,這件事早晚瞞不住。」
居幽看她說得委屈,忙來勸解:「阿嫂,你沒有哪裡做得不好,一切都是五兄的錯。這事我們確實早就知道了,連長姐也知道了,五兄這陣子忙得回不了家,就是阿姐托太子殿下作的梗,因此那個胡小娘子才坐不住了。」
鄭氏方明白過來,喃喃說:「難怪……以往從來沒有那麼忙過,這陣子不知怎麼了,忙得連衣裳都要送進衙門裡去。」說著又抹抹眼淚,感激道,「我沒想到,三位阿妹都這樣向著我,就算在五郎那裡受了委屈,想起阿妹們,氣也就平了。」
居幽和居安相顧,都嘆了口氣。
居安道:「阿嫂別難過,事情捅到長輩們面前,我們也都幫著阿嫂,絕不會替阿兄說話的。」
鄭氏垂首道:「要不是看著和月,我就打算同你們阿兄和離了。」
此話一出,嚇著了居幽和居安,如今雖然婚姻自由,過得不好大可和離,但他們這樣的門第,還沒有出過這種先例。
居幽忙道:「阿嫂要是和離,豈不是便宜了那女郎?你騰出了位置,她想盡辦法也會纏著五兄,到最後親者痛仇者快,你想想最高興的是誰。」
鄭氏呢,這個念頭不斷興起,但左思右想又下不了決心。畢竟膝下有了女兒,且鄭家也不是小門小戶,真要和離了,爺娘兄弟臉上都不光鮮。所以鬧到最後,雄心壯志都只是一時的氣話,細想之下,實在悲哀。
居安是小孩子,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道:「阿嫂歇著吧,別為了那種人不高興。」
居幽亦勉力安慰了兩句,把人勸回去了。
但這一番折騰,到底沒能瞞過家裡的長輩,姐妹兩個剛打算回房,便迎來了楊夫人和李夫人。
李夫人早就有了預感,這幾日總見一架馬車在斜對面停著,看來不尋常。待問過了居幽,人一下子沒了主張,恨道:「怎麼會是五郎呢……這孩子一向穩重,實在讓我意想不到。」<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