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頁
相處和諧且有共同愛好, 這是什麼天降的良緣!加上昨日他頗有男子氣概的一抱, 更加堅定了居上要與他發展發展的決心——
凌溯還算是個不錯的愛匠, 不用仔細雕琢, 碰巧長在了她心尖上。
只是他有時又膽小得很, 經歷過趙王家宴那次, 她本以為他是個蠻橫霸道的男子,有忽然的爆發力和惡趣味,能撥動她細膩的神經,但可惜,好像高看他了。
就像現在,抱了一下,他連人都不敢見了,在院門上來來回迴轉了那麼多圈。她從一開始的含羞帶怯,等到不勝其煩,好耐性被耗光了,她終於意識到一切還得靠自己,否則他能在院子裡轉上一晚上。
果然被她這麼一喊,他才從夢境回到現實中來。人微微頓了下,腳步不敢怠慢,很快便進來了。
夕陽斜照,他站在台階前仰臉望著她,臉上還有可疑的紅暈,問:「娘子今日過得好不好?」
居上聽他這麼喚她,語調里藏著另一種深意,看來昨日混亂中說的話,他都記住了。
眉眼軟化,她眼波婉轉睇了睇他,「還可以吧。不過禮部司派來的人怪嚴苛的,不像傅母們那麼好說話,我還被人家教訓了呢。」
她言罷,轉身往屋裡去了,聽見他跟上來,腳步噠噠,走得急切,心裡便有些歡喜。
凌溯今日在東宮務政,一整天惦記的也是這件事。宮中派人去辛府上請期了,日子一旦定下,她要受的調理就多起來,難免會覺得不自在。她和他針尖對麥芒都是小事,萬一同禮部司的人打起來,那就不好了。
但太子殿下極其護短,聽說她被人教訓了,當即就不悅起來,「明日我去禮部一趟,讓他們重派人過來,派個說話好聽些的,反正還有時間,娘子大可慢慢學。」
居上說不用,拍拍胸道:「以我的聰明才智,足以應付。你別上禮部去,讓有心之人把消息傳進聖上耳朵里,說我嬌氣,不能勝任,我豈不是冤枉死了。」
可見她在為合乎太子妃的標準而努力,凌溯很是感動,心裡暗想這樣乖張的女郎,如今也開始在乎自己在姑舅眼中的形象了,這是為什麼,全是為了他啊!
抬起眼,腦子裡醞釀過無數遍的甜言蜜語就在嘴邊,但不知為什麼,一時說不出口。
居上見他呆呆的,比手請他坐,兩個人對望一眼,昨日也是這個時間,他們在最後一縷夕陽下熱切地擁抱……現在想起來,心頭直蹦躂。
兩下里都有些尷尬,眼神飄過來又飄過去,緊張又美好。
凌溯一直在琢磨,怎麼才能續上昨天那種曖昧的氛圍,居上卻等得百無聊賴,隨口問起他設下的美男計,不知胡四娘子那頭可有什麼進展。
凌溯
這才想起來,這不是他先前準備的開場白嗎,一見到她,居然什麼都忘了。
於是正色道:「我正想與你說這事呢。我讓金府率派人跟進,那府兵下半晌進了胡宅,兩個時辰都不曾出來。既然能逗留這麼久,起碼相談甚歡,慢慢就會有些端倪的。我只是替五郎可惜,那女郎輕易就與別的男子走近了,可見對他沒有幾份真心,將來就算娶進門,恐怕也不得安寧。」
居上大為鄙夷,「我就說他瞎了眼,為了這樣的女郎拋妻棄子,可不是活該!我能猜到他眼下的心境,房裡人不在了,孤寂得很,後悔寫放妻書,但未必後悔與五嫂和離,心裡怕是還記掛著胡四娘呢。要想個辦法,讓他親眼見一見他那紅顏知己的品行,看透了,死了心,他才能把腦子裡的風花雪月倒出來,踏踏實實做他的學問。」
凌溯說:「這不難,安排他碰巧遇上一回就明白了,都是男人,自然心知肚明。」
居上撫掌說好,「這事還需你我通力合作,咱們約定個時間,我想辦法讓五兄身邊的人引他去胡宅。最好挑在下雨的日子,讓他在巷口蹲上兩個時辰,冷雨澆一澆,他就該清醒了。」
她摩拳擦掌,為別人的事振奮異常,凌溯雖然也將辛家的家事當成自己的事,但要論親疏,還是不及自己切身的幸福重要。
他微微挪動一下身子,含蓄地問:「娘子上回說要學吹塤的……還學麼?」
居上看他的目光,漸漸瀰漫起了疑惑。
這人上回教她射箭,教得痛不欲生,這麼快就好了傷疤忘了疼,難道是另有目的?
仔細打量他兩眼,他眼神閃爍,一副心懷鬼胎的模樣,見她神情戒備,勉強笑了笑,「怎麼了?不想學了?」
居上瞭然,這就是得隴望蜀,太子殿下很不單純啊。
設想一下,有點害羞,她還沒有刷牙。遂低頭纏繞起了香囊底下的穗子,扭捏道:「這吹塤,講究唇法……」說著瞥了他一眼,「郎君現在與我說這個,是不是有什麼別的想法?」
此話一出,邊上侍立的人兩眼精光大作,耳朵恨不得伸出八丈長,想聽一聽太子殿下究竟怎麼回答。
原本想入非非的凌溯確實有這個打算,但被她直截了當一問,嚇得不敢應承了。他結結巴巴道:「不……不是,我就是……就是想起娘子說過要學,隨口問一聲罷了。」
居上有些失望,心道僅僅只是學吹塤嗎,那也沒多大意思。
凌溯則開始盤算時間,昨天彼此的關係剛進了一步,今日就火急火燎想繼續發展,好像確實太著急了。她雖然不拘小節,但女郎就是女郎,事後一句話都沒說就跑了,也許有些忐忑,也許是受到了冒犯,只是礙於婚期定下了,不好意思翻臉而已。<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