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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腹還在隱隱作痛,面對這麼個不知人事的男子,讓她有心力交瘁之感。她扶了扶額,勉強支應著:「你讓我捂一會兒,過半個時辰就好了。」
男人貧瘠的想像力,無法理解那麼高深的病症。他說:「什麼毛病,只痛半個時辰,我不信。」
這下徹底惹怒了居上,她氣得大喊起來:「我來月事了、來月事了,你這個傻瓜!」
作者有話說:
①大天:唐代吏部尚書的別稱。
第62章 郎君如此甜膩。
一個常年征戰沙場, 且沒有與女郎交往經歷的男子,應該不知道什麼是月事吧!
居上說完就後悔了,很怕他傻乎乎追問, 到時候自己還得解釋給他聽, 那多難為情。
一旁的長史訕訕地, 人往後縮了縮, 慢慢退到門外去了。說實話,這對未婚夫妻的相處存在太多不確定性,因為太子殿下的過分純真, 自己也時常要經受這些奇談怪論的衝擊。長史三十多歲的人了,實在有些承受不住。
婢女們則面面相覷,表示小娘子真的很勇敢, 毫無心理負擔說出實情之餘,還順便罵了太子殿下一句, 這下太子殿下應該被罵懵了吧!
再看太子, 那張白淨的臉上飄過紅雲,足可讓人誤會他什麼都知道。
但所有人都高估了太子, 他只是從居上異常的反應推斷出, 這應該是女孩子特有的私密事。他的想像力有限, 模糊地認為應該等同於生孩子, 既然是生孩子,那就好辦了。
轉頭問一旁的女史:「可曾給娘子準備暮食?要雞湯, 燉的時候長一些, 快去辦。」
居上遲疑地打量他, 奇怪他竟然沉住了氣, 這是怎麼回事?
給藥藤她們使個眼色, 示意她們先退下, 她裹著小被子,緊盯他的每一分表情,「郎君,你知道什麼是月事?還讓人給我燉雞湯?」
凌溯雖然一知半解,但堅決不能表現得太無知,沉聲道:「軍中有很多人娶了親,偶爾會說起家裡的事。」
居上大惑不解,「軍中這麼開明的嗎?那些男子連妻子來月事都告訴你?」
他繼續不懂裝懂,「臥床不起、需要調養、不能受寒、不能碰生水,據說一個月內還不能洗頭……」
居上嘆了口氣,「你說的是坐月子,不是來月事。」
然後就徹底觸及了他認識的盲區,他試圖為自己辯解,「差不多……」
居上說:「還是有些差別的,我每月行動不便只三五日,而且我可以碰生水,可以洗頭。」
凌溯對她肅然起敬,身強體健的太子妃,果然不用人操心。
不過他又從她的話里發現了蹊蹺,「每月都有三五日?」
居上說是啊,「所以郎君要對我好一點,我很不容易。」
好一點是必然的,不容易他也見識到了,頷首應承之餘,在一旁坐了下來,小心翼翼問:「你入行轅三個月了,過去我怎麼從來沒有發現你行動不便?」
居上看他的眼神簡直帶著火星子,要不是不宜做太大的動作,她恨不得踹他一腳。
「那時候我跟你很熟嗎?行動不便會讓你看出來?」
凌溯雖然被她吼了兩句,但甘之如飴,反倒從她的話里,體會到了彼此關係的大進步——現在熟了,她能夠大方同他談論月事了。
他伸手給她壓了壓被角,「這病症……聽著不簡單啊。」
居上驕傲地挺了挺胸,「我同你說,若是我長到十七歲還不曾來月事,阿娘會著急的。女郎來了月事便長大了,可以成親生孩子了,你懂吧?」
她忽然告訴他這些做什麼?讓他知道自己已經做好準備了嗎?這消息一下撞進他心坎里來,頓時又是羞澀又是欣喜。
那隻給她掖被角的手忍不住了,在她裹緊被子的細嫩指節上撫觸了一下,「咱們萬事俱備,只等成親了。」
居上看了他一眼,那麼高大的男子,感情上總是邁著小碎步,看上去有點可笑,也有點可憐。
怎麼會這樣呢,是因為看見他母親的不易,所以他比一般男子更有感觸,心思也更細膩。縱然他什麼都不懂,但從來不急進。他在感情上的笨拙,與凌將軍的雷厲風行不匹配,她的霸道太子暫時是等不來了,但她可以收穫一位溫柔的郎君。
有時候想想,自己的喜好真是特別,看見陸觀樓和趙王世子,她覺得自己喜歡溫文爾雅的郎子。與凌溯定了親,她又期待一個激情四射,勇往直前的太子,見他畏首畏尾,她比他更著急。
但他這樣缺根筋的遲鈍,也有他獨到的美好,就像一張描金紙送到她面前,她想寫什麼就寫什麼。
轉過手腕,牽住了他的手,那脈脈的眼神能擰出水來,看得凌溯臉紅心跳。
翻雲覆雨的柔軟用得恰到好處,不過順勢遊走,便與他十指緊扣了。
指根是通往心的通道,他能真切感受到她的體溫,一瞬如遭電擊,身子酥軟了半邊。
呼吸有點急促,某種感覺抬頭,他也說不清自己到底有多喜歡這女郎,她的一點小動作,他就暈頭轉向不知身在何方了。
身體不由自主靠近,他抬起另一條手臂,把她圈進懷裡。縱是隔著一層錦被,也有摯愛在懷的欣喜。
十指相交,手腕纏繞,居上偏過身子偎在他頸間,她喜歡聞他領間的香氣,今日是龍涎,熱氣暾暾,醍醐灌頂。<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