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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拍床沿,「郎君快上來,別凍著了。」
凌溯兩上繡床,都與她有關。第一次在辛家留宿,女郎的精緻柔美鋪天蓋地,讓他明白了身在綺羅叢中是什麼滋味。但仍是不足,因為身邊空空的,沒有賓至如歸的感覺。
現在,她就在眼前,這才是真正的繡床,床上坐著他夢寐以求的人。他忽然感慨不已,過去二十五年白活了,活得那麼簡單,活得那麼粗糙。他的太子妃是上天派來救贖他的,也或者是看他過去年月太孤寂了,讓他知道什麼叫暖玉溫香。
上床,坐到她身旁,她穿得很單薄,隱約可以窺見其後乾坤。他口乾舌燥,「你平時睡覺,也是這樣穿?」
居上說不是,「今日故意穿得好看些,和平時不一樣。」一面邀他進被窩裡,「暖和吧?」
他點點頭,「很暖和……也很香。」
居上見他侷促,溫聲安慰:「別不好意思,人生大事嘛,閉閉眼就闖過去了。」
他聽後失笑,「這話不應該我對你說嗎?我可是男人,你才是女郎。」
居上說:「這種時候,還論什麼男子女郎?」邊說邊伸出臂膀,「來抱抱。」
他聞言偎過去,其實最初的那段距離是最難逾越的,只要靠近了,心防就被突破了,然後半夢半醒、昏昏沉沉,一切順其自然。
迷亂中找到嘴唇,迷亂地親吻。這回比之前更懂技巧,讓居上驚喜地意識到,太子殿下不簡單,他到底是怎麼無師自通的?
天底下有這樣一種人,生來聰明,什麼事都能辦得很好,太子殿下應該就是這樣的人。
居上迷迷糊糊想,一切都聽他指引吧,好像他有點在行。自己呢,思想上很偉岸,行動上很嬌小,畢竟女郎,認識上還是存在盲區的。他既然敢在帝後面前大言不慚說她懷孕了,那麼懷孕的過程要經歷什麼,他應該已經偷著預習過了。
太子殿下按部就班,章法不能亂,把從畫本上學來的步驟很仔細地照做了一小部分,果然點燃了今晚的氣氛。
兩個人都面紅耳赤,那種心臟蹦出體外獨立跳動的感覺,是以前從來不曾體會過的。
再去探索,居上卻抱住了自己,「這是什麼戲法,還帶這樣的?」
凌溯也很迷茫,但他知道有些事必不可少,且男子都嚮往。於是無奈且喪氣地撥動著指尖的錦緞,「圖上是這麼畫的,你要不願意,那就算了。」
居上戒備地看著他,「你沒蒙我吧?」
他滿臉真誠地點頭,「我拿項上人頭作保。」
說的怪嚇人的,那就姑且相信他吧。
然後呢,慌亂間抱住了他的腦袋,吃吃笑起來,「這怪招,太可笑了。」
正全情投入的凌溯,艱難地從窒息里抬起頭來,「這有什麼可笑的,是人倫啊!人倫!」
好吧,人倫還是要遵守的。居上重又閉上了眼睛,這種事到底要認真品味,心裡嗟嘆著,他往後就是自己最親密的人了,藥藤她們這些近身伺候的,也都不如他。
抬手撫撫他的脊樑,緊繃的肌肉,在掌心虬結。居上的眼睛開啟一道縫,看帳頂啊,燈火啊,都是虛幻扭曲顫動的。
他那雙眼愈發深邃,深淵一般要將人吸附進去,「今後,我就是你的人了。」
居上十分感動,「你我夫妻一體,我定不會負你。」
但願她說話算話吧,能改了那見一個愛一個的毛病。雖然他知道她的愛,大多時候只是純純的欣賞,但作為一個有家有口的女郎,對丈夫以外的男子青眼有加,也很讓人難以接受。
接下來的事,想必不用仔細描繪了,天人合一不外乎如是。反正遇見的困難很大,大得讓居上懷疑,自己為什麼要對這種事產生興趣,明明一點都不好玩。
凌溯卻覺得自己的魂兒已經從頭頂上飄出去了,忽然間直上九霄,又忽然從雲霄墜落……過後如天塌地陷,一骨碌坐起身來,不敢置信……這就完了?
居上見他如臨大敵,也跟著坐了起來,「郎君怎麼一臉見鬼的模樣?」
凌溯受了很重的打擊,「何加焉說……」
居上一聽便嗔起來,「這時候你還想著何詹事?」
「不是……」凌溯無法從震驚里掙脫出來,「何加焉說,怎麼也得半炷香,我這才……」
這才多久?一彈指?想想便欲哭無淚,十幾年軍旅生涯,人就這樣毀了!
居上見他懊惱,言之鑿鑿寬慰著:「何詹事分明在胡說,其實男子都這樣。」
凌溯難堪地看向她:「你怎麼知道?」
居上撓了撓頭皮,「我覺得就是這樣。」說罷靠過去,在他耳邊說,「郎君扎得我很疼,書上說確實會疼,這不是印證了嗎。」
「扎」這個字眼用得很巧妙,讓凌溯又一次產生了深深的自我懷疑,原來自己對她而言,只是被扎了一下。
他垂頭喪氣,居上見他這樣,掀起被子指指床褥,「你看,該有的一個不少。」
床褥上的東西她熟他也熟,大家都是看過畫本的人,就不要裝什麼懵懂純潔了。
他舒了口氣,「可能……確實……這件事就是這樣。」
居上說對嘛,「不要有負擔。」說著探手來摟他,「郎君,長夜漫漫,才剛開始,嘻嘻。」
她是能吃痛的姑娘,因為時間短暫,還沒來得及退縮,事情就結束了,所以剛才的一切對她沒有造成太大影響。<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