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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春山默認蕭懷舟是他的私人物品,可如今卻又舉著一個小男孩的畫像交給自己。
這個小男孩長生和蕭懷舟有什麼關係嗎?
「蕭四就是長生吧?我在幻境裡看到長生的眉眼,怎麼說我也是和蕭四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我這個人啊平日裡雖然沒有什麼長處,可勝在記憶力好,我記得蕭四小時候的樣子,他和長生長得一模一樣。」
顧亭安這話並不是全無根據。
他之所以一直悄悄跟蹤著長生那個髒東西,而沒有選擇直接來找個道士,將這小傢伙繩之以法,以免禍害軍營。
就是因為他一次偶然的機會發現,這個髒東西長得跟蕭四小時候幾乎一模一樣。
這個世界上不會有那麼多巧合。
除非長生跟蕭四之間有著讓人想不到的關係。
顧亭安心中隱隱有一個猜測,畢竟剛才他們經歷的幻境是千年之前發生的,當然也可能不到千年,只是數百年之前。
但他們身為凡人,心裡也清楚會有輪迴。
長生和蕭四或許只是一場輪迴。
尤其是剛才謝春山欲言又止的態度,和故意支開蕭懷舟的意圖。
還有那幅畫卷。
那副他們三個人誰都沒有去仔細觀察,謝春山卻篤信那幅畫卷上畫的是長生。
謝春山一定知道什麼。
「長生確實是蕭懷舟的前世。只是與現在的蕭懷舟沒有任何關係。」
謝春山終是緊緊捏著手中的畫卷,把真相全部攤開。
他不願意將這件事告訴蕭懷舟,有著私心。
長生終究是因他而死,而在長生臨死之前,也對自己充滿了失望和憤怒。
長生死的時候,他也有過不甘,所以曾經施展法術,強制將長生的魂魄留在了錢塘鎮。
他當時想要留下長生的魂魄,是因為他知道歸雲仙府有起死回生之術,原本他想要上山去求他的師尊,教他此術法。
以彌補他對長生造成的遺憾。
可當他上山之後,親耳從師父口中聽到師父說,一切都是自己的安排。
謝春山就知道,自己錯了。
錯的很離譜。
師父最希望的就是長生可以去死,又怎麼會真的幫助自己救長生?
所以他為了不讓師父發現長生魂魄的存在,心甘情願領了懲罰,待在思過崖百年。
沒有想到長生被強留下的那一縷魂魄,因為怨氣太重反而令錢塘鎮出了事,錢塘鎮的百姓一到晚上就會受到長生的怨氣所籠罩,一日一日的逼向破廟,回到逼迫長生和謝春山去殉龍神的那一日。
為何是回到那一日。
謝春山也想過這個問題。
但是他終究不是長生,他也不明白,為什麼長生執著的是那一日。
難道是因為那一日,他第一次在那個破廟裡抱住長生,告訴他不要害怕。
有他在。
故事兜兜轉轉,總不會讓人知道所有的細節,就算是主角之一的謝春山,他也不明白為何錢塘鎮會重複那一日。
或許長生是恨他的,又或許所有一切的安寧都是自那一日打破的。
所以產生的執念才停留在那一夜。
這些都不重要了,後來謝春山回到錢塘鎮的時候,長生已經不見了,整個錢塘鎮也已經恢復了往日寧河的模樣。
唯獨矗立在江水邊的那座破廟裡,還留下了那符他為長生所畫的畫像。
後來謝春山也曾施展過幽冥之術,想要問一問長生的魂魄去了哪裡。
直到那日,他在王都遇到了蕭懷舟。
依照他的性格,即使那天是換做任何人把他給撿回家,他也會隨便尋了個藉口離開那人,避免與那個人產生任何因果。
可當他看到蕭懷舟與長生那張幾乎一模一樣的臉時,他猶豫了。
他也動搖了。
他鬼使神差的留在了蕭懷舟府上,日復一日的聽那個少年為自己彈月琴。
因果不自知,風月難自持。
起初他留下來是因為與長生相似的那張臉,可後來他是真真切切的被蕭懷舟感動,再到無法割捨。
如今看到這一場幻境,又看到重新啟動的錢塘鎮幻象。
謝春山終於明白當初的長生去了哪裡。
原來兜兜轉轉,他那位好師尊還是選擇用長生來證他的道。
大概是天命所歸,長生永遠是他渡不過的劫,抹不去的心魔。
如今心魔更甚,謝春山不確定自己是否還可以繼續留在蕭懷舟的身邊。
如果不能的話,那麼顧亭安是唯一的值得託付的那個人。
顧亭安至少有能力保護蕭懷舟。
謝春山將一切全都告知,顧亭安逐漸沉默下來。
原本他是不信這些牛鬼蛇神的,可當他親眼經歷過這一場幻境之後,一切就由不得他不信。
「那我原本軍營裡面失蹤的將士呢?」
顧亭安還記掛著他那些失蹤的軍官。
其實不用謝春山告訴他,他心中也已經有了一個答案。
那些將士大概也經歷了同樣的幻境,然後在破廟崩塌的時候掉入了滔滔黃河水中,無人生還。
他們之所以能夠活著出來,大部分原因還是因為謝春山。
不停嗑藥的謝春山。
顧亭安話音剛落,就瞧見謝春山慢吞吞的從袖口裡掏出兩粒藥來,動作絲滑,流暢塞入自己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