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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吹亂他的一身白衣。
艷極,清極。
蕭懷舟將懷裡的血菩提往謝春山身上一丟。
「血菩提的用法不必我與道君詳細說吧?」
謝春山沒有抬手接。
圓溜溜的血色菩提滾落在桌岸邊緣,搖搖欲墜。
蕭懷舟早猜到謝春山不會這麼輕易要自己的東西,他絲毫不慌。
反正謝春山不要,他便強迫他要。
不是什麼大事。
蕭懷舟正思索著要拿什麼理由來脅迫謝春山將那玩意兒吃了的時候。
只看見謝春山嘴唇微動,語氣淡漠。
「你並不想殺我。」
作者有話說:
蕭懷舟心跳漏了一拍:完犢子,被發現了!
第12章
他確實,從來都沒有想要謝春山死。
心思被戳破,蕭懷舟也不覺得不好意思。
他低頭看見謝春山的雙手上細細密密纏著繃帶,每一處曾經斷裂的筋骨都已經被處理完畢。
看起來謝春山已經接受自己的命數。
謝春山向來知進退。
該淡漠時淡漠,該在意時在意。
多可笑。
幾個三清宗的賤命,便可以讓謝春山妥協不再尋死。
而他大雍數百萬臣民,在謝春山眼中不過朝代更迭,命數使然。
屬於前塵的回憶一旦開閘,那些刻骨的恨意,銘心的痛楚就會控制不住的往外宣洩。
蕭懷舟緊緊握著拳頭,忍不住去想前世的事。
血菩提是現在人世間唯一可以治癒謝春山身上鞭痕的藥。
這藥是東夷聖物,傳聞中它的效用是可以生死人肉白骨。
作為東夷唯一的世子,這種聖物當然是自小就佩戴在故里祁身上,如今東夷不遠萬里跑來大雍國求親。
血菩提便是東夷的誠意。
前世與故里祁結親的人是蕭長翊,所以那會兒蕭懷舟可是費了好大一場心思才將這藥搶過來的。
明搶肯定不行,蕭懷舟是大半夜偷偷摸摸做賊去了。
結果沒想到故里祁是個夜貓子,四更天都沒有睡覺,兩個人直接撞了個正著。
還大打出手。
故里祁不是蕭懷舟的對手,血菩提就這樣被他給明搶搶走了。
第二天故里祁就跑到蕭帝面前去告狀,雖說沒有指著蕭懷舟鼻子指認,但明眼人都知道搶走血菩提的人一定是他。
畢竟蕭懷舟想要救治謝春山的事情鬧得滿城風雨。
於是蕭懷舟被蕭帝狠狠的抽了十道宮鞭,還罰他走回自己的府邸里去,不許坐馬車。
那一日陰雨連綿,他雖然走的渾身濕透,腿根處火辣辣的疼,但心中甚是高興。
因為只要有血菩提,謝春山就不會死。
所以他回到府里的時候連衣服都顧不得換,興沖沖的把好不容易得來的東西送到謝春山面前想要邀功。
彼時的謝春山冷漠至極,他連謝春山的面都沒有能見得著,只能隔著一條門縫將血菩提恭恭敬敬的放在門口。
那夜回去,蕭懷舟就病了。
他本就身體贏弱,加上受了鞭子淋了雨水,燒了整整三天三夜才能下得了床,勉勉強強算是撿回了一條小命。
那三天三夜裡,陪在他床邊的就只有觀書和太子。
他拼卻一切去救的謝春山在哪裡?
穩坐高台之上,不沾慈悲之心。
即使是用了他送過去的血菩提,也都沒有捨得多分一寸眼角的餘光給他。
那便是謝春山呀。
修無情道的謝春山。
蕭懷舟原本有些想要同謝春山好好說話的心思也背著不堪的回憶給擊碎了。
他真是瘋了。
蕭懷舟冷嗤了一聲,「謝道君不是早就知道嗎?我這麼恨你,怎麼捨得你死?」
鎖著謝春山手腕的鎖鏈另一頭被蕭懷舟捏在手裡,叮噹作響。
「當然得讓你清醒地活著被我折磨才好。」
「道君恐怕不知道,這血□□效之強烈,只要沾上了一點兒,便會渾身燥熱難當,像是千萬隻螞蟻在熱鍋上撕咬著你……能夠欣賞謝道君欲罷不能的模樣,豈不是比看著你死,更加有趣萬分?」
蕭懷舟沒有在嚇唬謝春山。
血菩提用在身上,確實是藥效堪比數百倍的花樓那種藥。
他走到謝春山的身邊將鎖鏈拽了拽,強迫剛才坐的如松如柏的謝春山往自己這邊傾斜。
「謝道君可準備好了?我親自來替你上藥。」
這血菩提的用法很簡單。
將它劈成兩半之後,一半以清泉水化開塗抹在傷口處。
另一半則含在舌下讓它自然融化掉,進入五臟六腑,內外夾擊之下,則可以把仙法留下的鞭痕給徹底根除。
甚至還能將被鞭子灼傷的腐肉重塑。
這種神藥對於他們凡人來說其實是沒有多大作用的。
因為凡間與歸雲仙府交好,很少會出現有修仙之人傷害凡人的情況,更別說是妖鬼作祟了。
血菩提對於故里祁來說也只是個身份象徵罷了。
這讓謝春山含著吃下去並不是什麼難事,難就難在要給他上藥。
蕭懷舟還保留著上一世的記憶,即使現在他已經折磨了好幾天謝春山,但心裡總是不敢輕易去褻瀆。
所以上藥之前,他得給自己心理建設一番,才敢惡狠狠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