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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括感情,包括疼痛。
所以眼前這位歸雲仙府曾經的天之驕子謝春山,從頭至尾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十根手指傷口淋漓,被人齊刷刷用劍斬斷,每縫合一處筋骨都有著萬蟻噬心的疼痛。
那人卻不動,不念,甚至連呼吸都沒有深一分。
入道之心,歷久彌堅。
直到所有的縫合結束,府醫又順勢幫謝春山處理一下腿骨。
謝春山腿上的經脈也被人用劍斬斷,只是斬得較手指更深一層,怕是恢復的時間更久一些。
一切完畢之後,謝春山沒有什麼反應,府醫的後背卻跟觀書一樣溢出了森森冷汗。
這比給蕭帝看病還要讓人畏懼幾分。
觀書以為今日就到此為止了,他領著府醫往外走了兩步,卻恍然驚覺外面已經月上中天。
這一番傷口包紮經用了這麼久。
原來是因為在屋子裡面被謝穿山的威壓嚇得膽顫心驚的,連一整天沒有吃飯都感覺不到。
觀書自己餓了沒關係,可不能把主子心上的謝道君給餓壞了。
於是他才踏出的腳步又收了回來,扭頭壯著膽子問謝春山:「道君需要用一點晚膳嗎?」
蕭懷舟的屋子很大,加上又是冬日周圍圈的嚴嚴實實的,若不開窗子,根本瞧不見外面的天色。
連謝春山也後知後覺感知到,夜色已深。
謝春山盯著被觀書掀開帘子後,偷偷跑進來的月光,月色將人影拉的很長,可以判斷夜已過大半。
沉默半響,他問道:「他經常夜不歸宿嗎?」
作者有話說:
謝(獨守空房,寂寞少攻,幽怨目光)春山,危險地眯起眼睛:夜不歸宿,呵呵,該打pp。
此時,遠處正在豪賭的蕭懷舟打個哆嗦……
第11章
這話問的觀書大氣都不敢喘。
他實在是判斷不出來四公子與謝道君之間到底是一種怎樣的關係?
四公子素來愛好男風,這點整個大雍人盡皆知,反正大雍民風開放無人在乎這點。
所以四公子若是喜歡謝道君也不是一件什麼了不得的事情,觀書甚至還會替四公子覺得高興。
畢竟那可是謝道君呢,高山仰止,眾人眼中的不可褻瀆的一輪明月。
可如今這輪明月卻掛在自己的頭上,冷冷地照著自己,然後問自己,你家主子經常喜歡夜不歸宿嗎?
觀書冷汗津津,抬手抹了一把額頭才開口:「四公子剛才領了旨意出去的,大抵是東夷世子太難纏了所以才沒能及時回來。」
「四公子平日不這樣的……」
觀書想狡辯,但好像又覺得百口莫辯。
畢竟蕭懷舟的名聲其實跟謝春山一樣為眾人所知。
只不過一個香一個臭罷了。
也就是這幾日四公子不知怎麼轉了性子,從校場回來之後就再也沒有出去喝過花酒,賭過骰子。
觀書暗戳戳的抬頭瞄了一眼謝春山,心道大概是四公子真的挺喜歡謝道君的,竟然願意為了謝道君改邪歸正。
這麼一想,他就非得為四公子狡辯幾句了:「四公子從來都不會去賭場,花樓之類的地方,今天也是奉旨去賭場……」
總有種越描越黑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觀書咽了一口口水,準備重新組織一下語言。
卻聽謝春山語氣淡淡的吩咐:「給我備一把月琴。」
他下意識應了,這才反應過來,謝春山似乎是以一種主人的姿態在使喚他。
觀書:「……」
竟然不覺得違和是怎麼回事?
真是瘋了瘋了。
不過還好,謝春山沒有繼續追四公子之前的事情,觀書生怕自己說多錯多,幹嘛灰溜溜的跑出屋子去準備月琴。
走了半道才反應過來:為什麼要準備月琴啊?
謝道君又不會彈琴。
…………
已經是晨光熹微的時候,因為白日天氣不好的原因,太陽也沒有露面,大街上黑漆漆的一片什麼都看不清楚。
偶爾路過幾個掛著燈籠的人家,那燈籠被夜風吹的左右搖晃,反倒更顯得陰森。
蕭懷舟與故里祁一前一後走在長街上。
故里祁兩手空空,身上一輕,辛辛苦苦贏了一整日的籌碼一把輸了去不說,連血菩提也陪上了。
到最後竹籃打水一場空,用他們大雍人的話,叫做賠了夫人又折兵。
你說氣人不氣人?
故里祁越走越氣,越氣走得越快,不一會兒肚子就咕嚕咕嚕的叫了起來。
興奮一整晚贏得太爽了,卻一分錢都沒有帶回來,這會兒那股快樂的氣散了,餓的百爪撓心。
他乾脆一屁股坐在街邊不願意走了。
「你堂堂一個皇子怎麼出來也不帶馬車呢,我走不動了,我肚子餓。」
故里祁話音剛落,一碗帶著熱氣的湯水餛飩就被端到了他的面前。
鮮靈靈的湯汁裹著一個個肚子滾圓滾圓的餛飩漂浮在那兒,再撒上幾顆蔥花,配上一點豆腐皮。
不停散發著令人迷醉的香味。
故里祁眼睛都看直了,沒出息的擦了一把嘴角的口水,頓時狼吞虎咽起來。
「皇家的車馬停在賭場面前,老百姓豈不是要說三道四?」
這點蕭懷舟可是十分有經驗的,他從前雖然是喜歡去花樓喝酒,去賭場豪爽一把,卻從來都不會坐自己的馬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