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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今日,微風不燥,草原野草紛飛的時候。
謝春山真的很想滅了東夷。
真的。
很多巫族的巫師們頭戴著各種各樣動物的羽毛,身披皮草,圍繞著一團篝火跳舞。
他們的臉上用油彩畫著各種詭異的符號,連他們的舞姿也顯得很奇怪。
蕭懷舟與故里祁站在這一群巫師的最中間,面面相覷。
耳邊都是那些巫師們聽不懂的話語,氣氛著實有些尷尬。
故里祁撓了撓耳朵,大病初癒,他還有一些羸弱,能站立的時間不久,一隻手還緊緊扶著蕭懷舟的胳膊才能勉強支撐。
「他們非要做這種儀式,我倒是覺得沒有必要,再說我身體都好了,你何必答應我父皇去吞這噁心的蟲子。」
故里祁一臉嫌棄的看著那兩隻蟲子。
本意里他也不想吃這個玩意兒。
他們東夷國的國主和世子每個人成親都會吃。
說是一種契約。
故里祁最鬱悶的是,吃蟲子就吃蟲子吧。
為什麼他的父皇他們是成了親才吃的?
而他偏偏不能成親,不能把蕭懷舟給娶回來,還要吞這個噁心巴拉的蟲子。
蕭懷舟笑看著眼前稚嫩的少年,這種時候他只要學蕭長翊說幾句感人肺腑的話,故里祁就會毫無意外的相信他。
特別好騙。
蕭懷舟頓了頓,他可沒有蕭長翊那麼厚顏無恥。
「你們族的同心蠱,你應該也知道它的效果,以後保護好自己,不要受傷。」
「小爺我強健的很,舟舟你放心,吞了這玩意兒我絕對不會讓自己掉一根頭髮,讓你難過的。」
故里祁咬著牙發誓。
聽到故里祁對自己的稱呼,蕭懷舟有些啞然失笑。
自己還是個孩子呢,竟然這麼稱呼比自己大的人。
不過總好過,他稱自己媳婦。
蕭懷舟想了一想,感覺這樣下去也挺好,他欠故里祁的,大不了這條命賠了便是。
他如果真的和故里祁成親了,故里祁想要的他卻給不了。
他最多可以和故里祁做個名義上的夫妻,可你若非要落了實質上,同床共枕做那事。
蕭懷舟覺得自己不可。
非常不可。
於是他毫不猶豫捻起了兩條蟲子中身體比較大的那一隻。
巫族人告訴過他,體型較大的是子蠱,而體型偏瘦的是母蠱。
就像每一個母親都會犧牲自己,將所有的營養供給孩子一樣,所以母蠱會瘦弱一點。
那蟲子雖然看起來挺噁心的,但又好像不是那種有如實質的蟲子。
蕭懷舟再將它放到嘴邊,舌尖觸碰的一瞬間,蠱蟲就化作一團煙氣消失不見了。
仿佛剛才的蟲子形狀只是一種幻覺,一種術法。
蕭懷舟沒見過這樣的,倒是心理上的厭惡減了不少。
無色無味,沒有任何感覺。
這同心蠱就算是中下了。
怪不得外界的人都在謠傳巫族的下蠱之術十分牛逼,只要將蠱蟲溶於水中,那人絕對發現不了。
從前蕭懷舟閱讀書本的時候還在想著,一條蟲子放在水杯里,怎麼可能會有傻子看不出來?
這麼算下來,故里青明明可以直接就把蠱蟲下給他,偏偏坦誠相待,告訴他我要給你下蠱了。
也算是有情有義的一種吧,給足了大雍國面子。
這一場奇形怪狀的儀式很快就在巫師最後深長的吟唱中結束了。
由始至終,謝春山都一言不發的站在旁邊的山丘上。
他的背後是烈烈黃沙,他身上分明是白衣似雪,可是在黃沙的映襯下這好像顯得不那麼明顯。
然而他的面前卻是一片青青草原。
這種草原與黃沙交接的景象,也只有東夷國可以看到。
謝春山就站在兩條交接線之中,陰與陽在他臉上不停的變化。
他的神色不是很好,如同內心稍有糾結的修羅,考慮自己踏出哪一步,才不會讓自己萬劫不復。
「他們兩個結了同心蠱?大師兄,你好魄力呀,這就把人拱手相讓了?」
謝長行的聲音冷不丁在謝春山耳邊響起。
謝春山盯著腰間掛著的一枚羽毛,羽毛正在那兒閃爍不定。
聲音就是從那裡傳來的。謝長行人並沒有來。
這是歸雲仙府用來傳音的東西,只有歸雲仙府的弟子才可以使用。
除了可以傳達聲音之外,也可以看到對方眼中所看到的景象,如果有什麼意外,通過這枚羽毛就可以直接飛過來。
謝春山知道這枚羽毛昨天被他打開了。
「讓你查的事情如何?」
他昨日是故意打開這枚羽毛的,巫族裡面奇怪的事情太多。
故里祁傷口中難以癒合的黑氣,蕭長翊背後那道奇怪的替身符,還有能夠顯現出前世幻象的蠱蟲。
這一切的一切都很不合常理。
謝長行聲音支支吾吾:「替身符後面是一個人的生辰八字,至於巫族內黑色的氣息確實和大雍朝上古陣法裡面散溢出來的東西有關,估計是逃到這兒了,有,但不多,不足為懼。」
「只是那蠱蟲和前世幻象的事情,我是真的一點頭緒都沒查出來,要不然我去問問老祖?你下山提親那會兒,老祖有說過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