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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大雍這裡山川湖海四季分明,服飾自然以輕便好看為主。
何況現在已經開春,雖然春雨綿綿但是氣候宜人,故里祁可以等了很久才能等到適合穿這件衣服的季節!
他巴不得立刻穿出去跟蕭懷舟並肩站在一塊兒,何其般配!
這可是蕭懷舟親自挑選的款式!
只有使臣苦口婆心在勸:「咱們是東夷來的,在王都當然要維持我們的體面,就算您真的很喜歡大雍的服飾,你也不能穿這個顏色。」
這顏色可是他們東夷有父母親輩去世之後才會觸碰的顏色。
十分不吉利。
「這不是在大雍嗎,父皇他又看不著,你就當我是入鄉隨俗唄。」
故里祁本來又是個混世小魔王,來到大雍又無人管束,光一個老臣根本就不可能勸服得了他。
何況他現在滿心滿意的便是與蕭懷舟坐在一塊,一起喝酒飲茶,看起來多麼般配。
那位使臣還準備再勸,但經不住故里祁渾身滑的跟泥鰍一樣,一個神龍擺尾就掙脫了老臣的桎梏,飛一般的竄出去。
臨了還不忘多加一句:「記得替我餵好我的雲雀喲,白色的那隻!」
眼見著月上西樓,故里祁可是連馬車都來不及坐,隨手牽了一匹馬縱馬長街,鬧出的動靜,整條街上的人都能聽見。
等故里祁來到約好的花樓樓下時,他才瞧見蕭懷舟穿著一件淡青色的袍子,因為春雨綿綿,還帶著三分寒意。
所以蕭懷舟衣袍外面罩了一件青碧色夾襖。
肩堆鶴毫,站在花樓門口數盞隨風招搖的八角燈籠下面。
春雨紛紛揚揚落下,那人站在雨中,便好似一幅山水之畫。
故里祁幾乎是在一瞬間,忽然明白了什麼叫做大雍的風骨。
清極,艷極,一人一傘,便可撐起一座江山。
只是……
他自己也在這種極端的大雨天裡只穿了一件單薄的白袍,飄飄若仙的氣氛是有了,就是可能變成了一隻凍死的小神仙。
故里祁勒住牽馬繩,一個翻身落在蕭懷舟面前。
鼻尖耳根凍得通紅通紅。
「你穿這麼多?」
故里祁撓了撓自己的頭,這才察覺好像是有些冷。
蕭懷舟默默的朝故里祁身上的白衣看了一眼,眼觀鼻鼻觀心的扭過頭。
「進去吧,裡面暖和一些。」
「我就是試試你們大雍的服裝……」
「知道了。」
「真不是為了跟你穿一樣的衣服……」
「進去吧……」
故里祁:「……」
越描越黑。
確認他們二人並肩走入花樓之後,過了半刻才從花樓中閃出了一個人,朝遠處閬苑街角打了個手勢。
一直藏在朗苑街角處的黑色身影緩緩動了動,接收到了其中的信息。
「通知二公子,他們二人都進去了。」
第18章
大雍王都的皇城,被一條貫穿南北的蒼梧大道一分為二。
大道的東邊第三條巷子中是太子府邸,而大道的西邊,則是二公子蕭長翊的府邸。
與太子府邸不一樣的是,蕭長翊將自己的王府直接建在了蒼梧大道旁邊,可謂是十分猖狂。
剛才從花樓外面一直監視著蕭懷舟的黑衣人影便悄悄的從蒼梧大道小路繞進了蕭長翊王府後門。
蕭長翊坐在後花園中的長亭上,那座四角飛檐亭建在魚池上面,亭中放了山水茶台不說,還有一方軟塌擺在主位上。
只是這軟榻的方向並不是朝著山水茶台,而是朝著背後的魚池。
蕭長翊正一手提了一根紫竹魚竿,閒適的盤腿坐在軟榻上垂釣。
旁邊的小廝看著他的眼神,一會兒遞上一顆葡萄,一會兒又遞上一杯熱茶。
黑影急匆匆跑進來回報的時候,恰好一隻魚兒咬了鉤子,帶著紫竹竹竿彎曲了好幾個度。
蕭長翊連忙坐直身體,猛地一提手中竹竿。
也不知是鉤子沒有咬穩,還是他的力用過了頭。
原本穩穩噹噹掛在鉤上的金色小魚甩了甩尾巴,復又掉入水中,一下便沒了蹤影。
原本臉上有些輕鬆的黑影,看見這幅架勢雙腿忍不住打了個哆嗦,爬亭子台階的時候甚至摔了一跤,乾脆連滾帶爬的往亭子裡跪了過去。
「魚跑了?」
蕭長翊眼皮子都沒抬,將手中紫竹竿豎起來。
隨侍在一邊的小廝見狀,立刻上前檢查魚鉤,更換魚餌。
黑影跪在那,大氣都不敢喘。
「回稟二公子,魚沒跑。」
魚餌更換好,蕭長翊甩了甩魚竿,復又將杆子丟入水中:「既然沒跑,你一副快死的模樣做什麼,本王會吃了你嗎?」
整個大雍所有子民皆知,自從冊立太子之後,其餘皇子一概不可以以皇子自稱,只能稱其為公子。
即使蕭長翊生母乃是最受寵的明貴妃,也不例外。
但二公子府的所有下人也都心裡清楚,在外人面前稱為公子,在自家府里,那便得稱蕭長翊為王爺。
所以蕭長翊這會兒自稱本王,是早已習慣。
「奴才親眼瞧見他們倆進去了,絕無意外。」
「那你的腦袋便保住了,起來回話。」
蕭長翊動了動手中紫竹竿,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張開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