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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東西其實並不需要他親自上手,因為太子早已安排的滿滿當當。
可是他就是想讓自己忙得跟陀螺一樣轉起來,這才不會去想到那個人。
已經消失了很久的那個人。
謝春山此刻在做什麼,他是否已經因為被奪舍的事情一劍證道,飛升成了所謂的神仙。
蕭懷舟想到這裡,忽然自嘲的笑了笑。
這樣也好。
成了神仙之後,就與自己再也沒有瓜葛。
長嶼老祖也不必日日夜夜盯著他的轉世在那裡計算籌謀。
只是在他的人生中似乎好像少了些什麼東西,心中空缺了一塊,總覺得哪裡都不對勁。
卻又說不出來為何不對勁?
蕭懷舟將自己整個人埋在屋子中間的湯池裡,溫潤的池水順著他的眉眼繞成霧氣。
他好像又回到了最初遇到謝春山的時候。
朦朦朧朧生存起來的霧氣里,凝結出謝春山那張許久未見的臉。
蕭懷舟苦笑:「可能是最近太累了,都產生幻覺了。」
說罷他閉上眼,任自己躺在熱乎的池水中輕輕睡著。
洗去一身疲憊與思念。
直到他均勻的呼吸在安靜的屋子裡有規律的響起。
水蒸氣背後的那張臉,才緩緩的眨了眨眼睛。
一道修長的黑色身形從蕭懷舟背後黑暗的地方緩緩走出來。
是許久未見的謝春山。
謝春山在指尖凝了一道符咒,將那道符咒輕輕地貼在蕭懷舟眉心處。
小小的符咒黃光一閃,就沒入了蕭懷舟的眉心消失不見。
剛才還有些眉頭緊皺的蕭懷舟似乎夢見了一些開心的事情,嘴角都忍不住張揚上的笑意。
這是安眠之術,可以讓人暫時忘卻心中的煩惱好好的睡一覺。
不到天亮蕭懷舟都不會醒過來。
做完這一切之後,謝春山掀開自己的道袍半個身子踏入湯池中。
溫暖的水流漫過他的膝蓋,他卻渾然不覺。
而是彎下身將睡的香甜的蕭懷舟緩緩從池子裡抱出來。
蕭懷舟渾身濕漉漉的,因為在自己的屋子裡泡澡所以身上什麼都沒有穿。
謝春山雖然手上的動作沒有任何的停頓,可是此時若有人看見的話,就能看見他通紅的耳根。
紅的甚至能滴出血來。
他目不斜視的從水中撈起蕭懷舟,動作輕柔拿了一段披帛把人包裹著放到錦緞床上。
幸好現在是在蕭王府。
蕭懷舟的床上柔軟的很。
謝春山放過去的時候,因為耳根子太紅有些緊張,手上失了力道,蕭懷舟直接從他手上滾到了被子裡。
意識到自己失態之後,謝春山只能強迫自己的眼睛不往某些地方看,手中拿著比較柔軟的紗布,一點一點替蕭懷舟清理傷口。
那屬於他自己的本命劍所刺的傷口頗深,可見師尊是下的狠手,一定要要了蕭懷舟的性命。
謝春山捏著紗布,一點一滴順著蕭懷舟肌理流暢的胸口擦拭,將傷口處被翻出來的腐肉全部都剃乾淨,每一個動作都十分輕柔。
即使蕭懷舟身上有他種下的安眠符,不管多大的疼痛蕭懷舟都感覺不到。
可謝春山還是擔心弄痛了他。
先將一圈腐肉剔除,然後再拿上好的藥粉一點一點撒在每一個滲血的傷口上,再用紗布細細包紮好。
這一系列駕輕就熟的動作,其實謝春山每日都在這麼做。
梁木生從第一次看到蕭懷舟身上包紮的模樣就已經猜到了。
畢竟傷口上的藥粉是歸雲仙府的仙藥,哪裡是尋常太醫可以弄得到的?
就是這包紮的手法吧,平日裡看謝春山,一副仙氣飄飄一絲不苟的模樣,可惜大概光顧著練劍了。
這包紮的手法著實是有很大問題。
但還好。謝春山因為連續包紮了這麼多天。
今日扎的蝴蝶結越發小巧可愛,怎麼看怎麼賞心悅目,一點兒也不像最開始那樣手生的模樣。
將蕭懷舟傷口包紮好之後,謝春山又動作輕柔地拿過旁邊乾淨的衣物。
先是一隻手從蕭懷舟腋下伸過去,將他整個人帶起來坐在床邊,然後一隻手撐著袖子將蕭懷舟手臂套進去。
最後整個人環繞一圈,再系上前面的系帶。
這過程中謝春山的耳根子就沒有停止過滴血。
尤其是在指尖有意無意觸碰到蕭懷舟胸前那大片大片平坦的白皙的時候。
蕭懷舟自小錦衣玉食長大,雖然身上有傷,但皮膚終究是細皮嫩肉的。
指尖只要觸碰到那柔軟的皮膚,謝春山就會忍不住,有一種過電的感覺。
不明白這種感覺叫什麼?
可每當這種時候,他就覺得心中纏繞出了無數的藤蔓,只想要緊緊的將眼前人包裹進去,狠狠勒進自己的身體。
占有他,徹徹底底與他骨血交融。
與他天人合一,與他永不分離。
謝春山的指尖顫的控制不住,可他心裡清楚這個想法是不對的。
蕭懷舟他不願意。
前世那一場發燒之後的幻夢,就好像是過眼雲煙一樣,被風一吹就散掉了。
想要再抓住都無法實現。
連素來不動凡心的謝春山,有時候想起來甚至會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