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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側門進城……
蕭懷舟雖然沒有成過親,但也知道民間的習俗。
明媒正娶的人應當選好良辰吉時從正門抬入,是為正妻,與夫君平起平坐。
而三妻四妾之中的妾,由於見不得光,身份又特殊,所以主家只會允許妾室從側門而入,倉皇抬進去,以免惹得正室不快。
而從側門入,就算與正室側室沒有關係,對於別的國家的使臣來說,也是一種羞辱。
東夷國竟然會提出這樣的要求來。
偏偏要為難蕭懷舟,讓他的馬車從側門進去。
這是在給大雍朝一個狠狠的下馬威,也是為了當時大典未成,給東夷找回一些面子。
其實蕭懷舟對於正門側門什麼的,並沒有什麼執念,這都是一些談情說愛的東西,他要的是和東夷國合作,要的是東夷國站在自己這邊。
從哪個門進去他都是東夷四皇子,都可以用自己的身份地位和東夷國主談條件。
只要能想辦法讓東夷國主開心,他的目的就可以達到。
所以蕭懷舟完全不在乎。
可謝春山偏要執著這件事,問出個所以然。
「為何要從側門入?」
蕭懷舟一時語塞,不知道怎麼跟謝春山解釋這個東西。
以謝春山的偏執,未必可以接受,這一點不同。
當然,蕭懷舟最擔心的還是謝春山不能接受,萬一東夷國提出來要讓自己繼續和故里祁完婚的話。
「為了面子,東夷國主好面子,從側門也沒有什麼不可以的,這件事你就別管了。」
蕭懷舟略過這個想法,不準備去解釋這正門和側門的事情。
可謝春山卻很執著:「如果偏要從正門入呢?」
「偏要從正門入就得打起來,到時候東夷國主便不會與我合作,會影響大事,忍一忍沒什麼。」
蕭懷舟知道謝春山是個聰明人,他想要將這權衡利弊的東西,一一交給謝春山。
接下來的路還很長,總不能讓謝春山一路莽過去。
謝春山若有所思的看向緊閉的城門,不知在想些什麼。
蕭懷舟以為他沒有回答便是默認了這件事,準備安心的坐在車裡等兩個時辰之後,東夷使臣來通知他從側門入。
心才安了不到一瞬,就聽見謝春山道,「我在,誰都不可欺辱你。」
蕭懷舟莫名有些心潮澎湃,心中燃起一種想要看戲的欲/望。
謝春山手腕翻覆,一把寒光凜凜的長劍從他手中憑空出現,他精緻的眉眼倒映在修長的劍身上,說不出的令人膽寒。
蕭懷舟張了張嘴想阻止,卻聽謝春山道:「如果是歸雲仙府非要從正門入,東夷當不敢有異議。」
這話有點道理,蕭懷舟心中竟然有些躍躍欲試。
沒辦法,換做是上輩子的自己,那肯定不會受得了這種鳥氣,第一件事就是把東夷的大門給拆了。
今時雖然不同往日,低調內斂了許多,但骨子裡總還是不想他人欺辱的。
所以蕭懷舟並沒有繼續阻止。
他給自己斟了一杯茶,將小巧的茶杯捻在指尖。
慢飲輕嘬,吹了吹浮葉,於霧氣中的抬眼,欣賞謝春山的劍。
霜寒十四州的劍。
劍光如虹,如銀河般一去千里,帶著獵獵風沙撞上古樸厚重的古城門,呼嘯而過的聲音似奔騰的沙塵暴。
排山倒海的劍意之下,古城門轟然坍塌為兩半,徒留下空蕩蕩的鎖鏈於半空之中餘音寂寥。
蕭懷舟手中那盞茶還未飲完。
外面的喧囂已落了地,謝春山君子如玉端坐在馬車中。
無人見他出劍,也無人見他收劍。
空蕩蕩的黃沙中,只余神邸一般的清音。
「歸雲仙府宗主謝春山,親至。」
蕭懷舟淡定的喝下那口茶,耳邊密密麻麻傳來城門上喧喧嚷嚷的聲音。
這一下那些士兵用的是大雍朝的語言,不用謝春山翻譯蕭懷舟也能聽得懂。
其實此時大雍朝經濟發展的很好,經商大道四通八達,即使是東夷也有許多大雍商人駐紮,甚至互相之間通婚。
所以東夷人幾乎是自出生起就會學習大雍朝的語言。
包括故里祁,故里祁來到大雍的時候,一口大雍語言說的賊溜,絲毫沒有任何違和感。
所以剛才這些東夷士兵故意用東夷話說,就是為了完成東夷國主的指令,負責羞辱蕭懷舟。
這會兒大門被謝春山劈開,狠狠的震懾了一下東夷國,嚇得他們也不敢說自己的語言了。
蕭懷舟心中多少有些爽快。
這場喧鬧沒有持續多久,很快城門那邊就來了一對儀仗很大的人馬。
看制式,應當是東夷國國主故里青親自來了。
有士兵幫著喊話,用的還是大雍朝的語言:「國主聽聞歸雲仙府上一任宗主早已故去,請問是哪位宗主到訪?」
東夷國國主這麼一問,蕭懷舟這才想起來。
謝春山此時應當還不是歸雲仙府的宗主呀。
他記得前世,是他替謝春山拿回玲瓏骨之後,讓謝春山恢復到巔峰時期的狀態,才回了歸雲仙府繼任宗主之位。
剛才,謝春山為何會稱自己為歸雲仙府宗主?
「歸雲仙府,謝春山。」
城門那頭安靜了一瞬,緊接著便聽到大臣的聲音:「可否請宗主令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