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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透明的符文慢慢悠悠的往人群中飄,最終越過無數個巫族人,緩緩的貼到了故里祁的身上。
符文入體,故里祁只覺得背後肩膀處有點痒痒,伸手撓了兩下沒當回事。
謝春山閉目。
此符咒不除,他就會替故里祁承受所有的傷害。
不管故里祁能不能照顧好自己,都不會受傷或者丟掉性命。
這樣……蕭懷舟就會平安無事。
這是他唯一能做的事,為蕭懷舟能做的事。
哪怕是最後故里祁身死,蕭懷舟也不會少一根汗毛。
儀式很快就結束了,蕭懷舟的順從讓故里青十分開心,從今日起,便算是東夷與蕭四皇子結盟了。
蕭懷舟與太子的身後,有了東夷這個強大的後盾。
蕭懷舟這才能安心踏上歸途。
因為只是吞了同心蠱而沒有成親,故里祁是沒有理由跟著蕭懷舟再回去大雍的。
他雖然依依不捨,但也知道兩國之間不能由著自己任性妄為,他要是跟著蕭懷舟回到大雍朝,指不定百姓要怎麼說他們東夷。
故里祁好歹也是東夷國世子,孰輕孰重,這點他還是分得清的。
好在他的父皇故里青安慰他,今年除夕的時候,東夷要向大雍朝進貢賀歲,到時候就讓故里祁帶著禮物前去。
左右也只有七個月的時間,熬一熬就過去了。
臨別的時候,故里祁拽著蕭懷舟的袖子依依不捨。
「是不是只要哪一日我的胸口不疼了,就說明你對我有了些許情意啊?」
蕭懷舟一愣,扭頭看向站在很遠處的謝春山。
這話謝春山應該沒有聽見吧?
蕭懷舟把手指抵在唇上示意故里祁不要亂說。
同心蠱作用於兩個人身上,如果兩個人同心同德的話,故里祁只會覺得渾身舒適無比,並不會覺得胸口壓抑。
除非與他種下同心蠱,那人心中並沒有他。
蕭懷舟看故里祁的眼神,只有對弟弟的那般寵愛,卻沒有絲毫的其他感情。
可見蕭懷舟心中的人並不是故里祁。
故里祁也心知肚明,但他願意承受這種胸悶之痛。
至少,這是他與蕭懷舟之間唯一的聯繫。
血脈相連的關係。
「舟舟,等你徹底放下他的時候,回頭看一看我好不好?」
故里祁難得如此卑微。
他心裡也很清楚,蕭懷舟放不下的那人到底是誰。
蕭懷舟慎重的點了點頭。
若終有一日,若真有那一日。
就好了。
蕭懷舟和謝春山就這麼踏上歸程。
一路上謝春山都抿唇不語,蕭懷舟但他是不願意做抉擇,最後被逼無奈做的選擇,所以不是很高興。
蕭懷舟其實也懶得哄他。
謝春山總是會不高興,倒不是那種情緒意義上的不高興。
而是如同一個涉世未深的神,忽然來到人間,對人間的一切都十分陌生。
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緊緊抿著自己的嘴唇,表現出一副不高興不願意搭理的模樣。
這便是人和神的差距。
他與謝春山的差距。
「回大雍嗎?」謝春山面無表情看著外面的風景,冷不丁開口。
「暫時不回。七月里,錢塘鎮有水患,山河傾泄萬里,沖毀下游數百城鎮,百姓流離失所有數百萬之多,我想去看一看。」
既然已經和謝春山互相坦白了。
他們二人都知道前世的事情,商討起來反倒輕鬆一些。
謝春山皺了皺眉頭,剛準備開口。
蕭懷舟卻伸手堵在了他的嘴上:「不要跟我說,此乃天災,不可插手,我不想聽。」
溫潤的指尖捂住薄薄的嘴唇,謝春山的耳根子沒來由的變成粉紅色。
瞧見謝春山這一細微的變化,蕭懷舟也覺得臉上有些燥。
怎麼就跟謝道長熟悉成自己人了,上去就動手動腳。
蕭懷舟悻悻的放下手掌,兩隻手在面前有些尷尬的搓著。
謝春山臉色一緩,語氣放溫柔了不少。
「我想說的是,我陪你一同查看。」
蕭懷舟多少有些詫異。
謝道長前世不是根本就不關心這些天災嗎,這些東西對於謝春山來說應該都是天理循環,不可更改的東西。
他們小小凡人想要逆天改命,本就是在痴心妄想。
蕭懷舟其實自己也沒有把握。
那可是洪水是黃龍之災,不是他一個人憑一己之力就可以改變的東西。
他之所以想要去看看,其實更大一部分是想要看一看有沒有辦法在洪水來臨之前提前疏散百姓。
或者找出一些其他的辦法,總之儘量讓這一次受災變的少一些,只要能夠少一個城鎮受災,就可以少一城百姓流離失所,可以挽回多少的破碎家庭。
可是有整整三個省八十多城,就算是馬不停蹄也不可能一下子通知到所有人。
蕭懷舟怎麼算都覺得這筆帳有些難辦。
如今謝春山卻說想陪著他。
蕭懷舟不懷好意的盯著謝春山腰間佩劍。
思索著若是謝春山御劍飛行的話,是不是只需要幾天不到就可以通知到所有人?
方法好是好,就是有點耗費謝道長。
看見蕭懷舟仔細盤算的目光,謝春山嘴角抑制不住的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