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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春山不知道這些黑氣如果纏繞了蕭懷舟會發生什麼。
但防患於未然,一直是他提前做的。
他習慣於在做一件事之前,將所有的東西都準備好,也會同時給自己留有退路。
所以他雖然天縱奇才樹敵無數,可是除了他的師尊,卻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真正的傷到他。
除了在愛蕭懷舟這件事上。
他沒有留任何的退路。
也不需要退路。
兩個人繼續往前走,馬蹄印子到破廟面前就消失不見了,只留下一灘一灘像是腳印的泥水。
一切無不是在告訴他們兩個,顧亭安應該是在破廟裡。
「顧亭安?你在裡面嗎?」
蕭懷舟不是莽撞的人,不會因為擔心立刻衝進破廟。
他雖然看不見黑氣,可能明顯的感覺到這座破廟奇奇怪怪的樣子,總之絕不是個省油的燈。
破廟之中無人回答,只有令人有些惶恐的回音,血腥氣也越發濃厚。
「要不然你先進去幫我探一探,我在外面等你?」
蕭懷舟扭過頭看向謝春山。
這種事情派謝春山去當探路小兵,確實有些不夠厚道,可是謝春山道行高深,就算是破廟裡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應當也不會有什麼問題。
誰料謝春山卻搖了搖頭。
蕭懷舟有些愕然:「不必如此吧,不就是個青梅竹馬嗎?再說我現在跟他已經沒有任何的關係了。」
他以為謝春山是純純的吃醋,不願意過去幫顧亭安。
可謝春山的目光卻落在蕭懷舟周圍圍繞著黑氣上。
如果他在這個時候離開蕭懷舟的話,那些黑氣一定會立刻趁虛而入。
誰都不能估量這個後果。
謝春山不會拿蕭懷舟來冒險,區區一個顧亭安,對他來說死便死了。
不足一提。
蕭懷舟卻以為謝春山是因為吃醋,心中納悶,這一向知進退懂分寸的謝道長,怎麼會遇到青梅竹馬之後就失了分寸?
一點也不像謝春山的作風。
果然男人沾上愛情就會變得小氣。
「你不去,那就只能我進去了,我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顧亭安在我面前出事。」
絕不可能再有一次,他救不了顧亭安。
救不了顧家軍。
蕭懷舟語氣堅定,眼睛裡卻閃爍了其他不明的意思。
謝春山從他的眼神里看到了另一層意味。
他從來都沒有見過蕭懷舟用這樣的眼神看過旁人。
哪怕是差一點要與他成婚的故里祁,蕭懷舟那時的眼神也不過是幾分不屑幾分憐愛。
從沒有過像這樣的不甘心,像這樣的害怕失去。
像這樣珍視的眼神。
謝春山莫名有些慌,卻不明白自己心中這種無端端的慌亂到底是因為什麼。
他想不明白。
蕭懷舟明明說已經都過去了,卻為何還會對顧亭安流露出這樣的眼神。
「我同你一起進去。」
謝春山緊緊握住手心捏著的另一隻手,不願意鬆開。
哪怕那隻手正在一點一滴的吸取他僅剩的仙力。
蕭懷舟奇怪的看向謝春山。
真搞不懂謝道君腦子裡裝的是什麼,一會兒不願意進去,一會兒又要跟自己進去。
蕭懷舟懶得去弄懂。
等他抬腳跨進破廟的時候,才發現這座破廟從外面看起來有些小,實際上內部看起來非常大。
只是原本應該放著神龕的地方現在就只有一層土做的台階,神龕那裡空空蕩蕩,什麼都沒剩下。
荒野破廟,沒有神,也沒有祭祀,沒有信徒。
加起來就足夠讓人覺得害怕了。
更讓人害怕的是破廟門口左手處,躺著一匹幾乎看不出原本模樣的馬。
可不是那脖子上的青銅鈴鐺雕刻著「顧」字,蕭懷舟幾乎要認不出來這竟然是顧亭安剛才騎的那匹馬。
也不怪他認不出來。
那匹馬現在幾乎有半個身子已經成了白骨,另外半個身子卻完好無損,甚至還如最初見到的那樣皮毛有光澤。
著實是讓人毛骨悚然。
在蕭懷舟看不見的地方,謝春山能看到那些黑色的氣體緊緊的裹著馬的身軀,一點一滴蠶食著馬的血肉,直到將那些鮮活的血肉全都變成白骨。
這便是那些黑氣的威脅。
謝春山將手中蕭懷舟的手捏得更緊。
蕭懷舟語氣很急:「快找一找顧亭安在哪裡,如果馬都變成這樣的話,顧亭安恐怕是不太好。」
分明顧亭安才離開了他們一刻鐘不到,怎麼會出現這樣的變故?
這破廟裡該不會有什麼更加可怕的玩意兒吧?
蕭懷舟想要甩開謝春山的手往裡搜索,可謝春山此刻卻像是牛皮糖一樣,緊緊的抓住他的手,不願意鬆開。
從見到顧亭安開始謝春山就不對勁。
如今更加不對勁了。
蕭懷舟有些氣惱,只覺得謝春山這副模樣是為了做給顧亭安來看的。
不過就是個青梅竹馬,現在人命關天的時候,謝春山竟然還是這副模樣。
真的很讓人生氣。
既然掙脫不開,蕭懷舟只能被迫拉著謝春山的手一起往破廟裡走。
走到破廟的最深處,才發現了躺在地上已經人事不醒的顧亭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