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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直接就殺了蕭長翊,那麼必然會牽累太子殿下。
?明貴妃會以太子殿下不敬兄長,罔顧人倫之類的罪名威脅太子。
就算是到時候已經沒有能和太子奪位的人。
也會在太子登基路上形成一道強有力的絆腳石,史書會永遠譴責太子。
不如就順著蕭長翊的計劃,讓他先去東夷。
「最重要的是,應該讓蕭長翊死在故里祁手中,才是最好的結局。」
謝春山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蕭懷舟才明白他的用意。
「可若是這樣,故里祁豈不是會再受到一次傷害和背叛?蕭長翊花言巧語習慣了,只要遇到故里祁,就一定會在欺騙他。」
謝春山輕輕泯了一口茶,綠葉飄香,滿車皆是香味。
「到了東夷,你便知道了。」
果然是到了東夷,蕭懷舟就看到了現在東夷的景象。
蕭長翊和親過來的那一日,不知是天公不作美還是水土不服,竟然生了一場很奇怪的怪病。
整日裡不能言語,不能動作,就跟重病在床的人一樣只能躺在那兒,靠眨眼睛來表達自己的意願。
而貼身照顧蕭長翊的,不是別人,正是故里祁。
可是又不是那個記憶中的故里祁。
故里祁端著湯藥,殷勤坐在蕭長翊的床邊:「二公子,該喝藥了。」
可很明顯。
蕭長翊對這碗湯藥十分的抗拒,不停的用眼神予以拒絕。
可惜故里祁似乎是一點也領會不了他的意思,溫柔靠近,甚至是強制的掰開蕭長翊的嘴巴,一勺一勺將黑色的藥汁倒入蕭長翊的口中。
「他這是?」
「閒來無事,替東夷世子回憶了一下往昔。」
謝春山說的輕描淡寫。
這倒是讓蕭懷舟震驚了。
從前的謝春山可不會插手這些事情,講究萬事都有因果,都有緣法,竟然不會輕易出手讓故里祁想起前世的事情。
可若是故里祁真的想起了……
那蕭長翊嫁過來可就好玩太多了。
沒有想到謝春山竟然還有這種心思,他起初還以為謝春山真的不問世事,什麼都不管呢。
哪知道當謝春山開始插手人世的時候,真真是各種手段都讓人意想不到啊。
「一點兒也不乖,既然嫁來了我東夷國,那便生是我東夷的人,死是我東夷的鬼,你若是病死在我東夷了,也請你的娘家人做個見證,回頭我便讓人拿草蓆子一卷將你葬了。」
故里祁口中雖然語氣溫和,可是卻字字句句十分狠毒。
像是對蕭長翊帶著滿腔的恨意。
確實是這樣,若是換做任何一個人,知道錢是自己死於這樣一個欺騙自己感情的人渣手裡。
這輩子也一定會幡然醒悟,狠狠的將人折磨一頓。
蕭懷舟與謝春山對視一眼。
看來這位東夷國的小世子脾氣也是十分的暴躁嘛。
在東夷國繼續待了幾天,蕭長翊已經病入膏肓了,連抬起來想要指著蕭懷舟痛罵的手指都在無助的顫抖著。
終於在一個夜黑風高之夜。
故里祁親手將自己隨身攜帶的匕首插進了蕭長翊的胸膛里,甚至還來回碾壓了兩下。
總算是解了心頭之恨。
前世的傷痛也算是到此為止了。
蕭長翊到死都沒有想到,自己一番苦心經營的計謀,卻在進入東夷國境的時候徹底被瓦解打碎。
他想要傷害故里祁,最後卻死於故里祁的手中。
兩世愛恨糾葛,終於由故里祁親手解決了。
此後的幾天都風平浪靜,故里祁甚至連多看一眼蕭長翊的屍首都沒有興趣,直接派人扛了他的屍首,丟到後山的亂葬崗去餵狼。
這是蕭長翊應有的結局。
只是蕭懷舟還是有個問題,一直都沒有想通。
畢竟他知道他們背後最大的阻礙不是蕭長翊,而是謝春山的師尊。
歸雲仙府的長嶼老祖。
一個一心想要飛升的神經病老頭子。
「我還有個問題,蕭長翊明明是正正常常的從大雍朝和親出去的,怎麼到了東夷國就變成了這副模樣,以他的性格,根本就不會任由故里祁宰割,更何況上一世……他背後有你的……」
蕭懷舟欲言又止。
因為這個人關乎了謝春山的所有。
不僅僅是一手造成了如今的謝春山,甚至還對謝春山有養育之恩。
儘管他已經和謝春山將前世的誤會全都解開,也明白謝春山當初任由他在山門口跪了一整夜,是因為被他的師父困住了。
可那時的謝春山,寧願神魂離體去城門下相救,寧願被護山大陣壓的血肉模糊。
寧願被他的師尊抽離仙骨,打碎靈府,斬斷渾身經脈。
都不願意傷害他的師尊。
這一次,謝春山會堅定的站在自己身前,為了自己和師尊為敵嗎?
蕭懷舟心中不確定這樣的答案,甚至在一路來東夷國的路上,他都不敢問出口。
有些東西你不問他,就永遠不會撕開鮮血淋漓的真相來給他看。
蕭懷舟語氣越發微弱,逐漸沉默下來。
謝春山很明顯的感知到身側人情緒的不對。
一隻溫暖的手慢慢覆蓋上蕭懷舟有些冰涼的手背,然後緊緊裹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