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頁
宋文昇則是急著詢問他:「您抓到打我爹的人了嗎?何時審訊?您可千萬別留情,往死里打,他們一定會交代!我聽說有種夾手指的刑具,狠狠夾他們。」
樂善:「……」
霍雲這內弟挺狠啊。
徐鳳娘聽不下去了,忙讓兄妹倆退下,又道歉:「都是我沒教好孩子,讓您見笑了。」
樂善跟霍雲一樣的年紀,比宋文昇大了九歲,自然也是把他當孩子的,笑笑道:「無妨。」轉頭問宋仁章,「宋御史,您最近可與誰結仇?」
宋仁章其實想到了馮尚賢。
前陣子,他的手下陸續查到了馮尚賢的孫子,外甥,妻舅,還有一個在老家的叔父犯事的證據,不是欺男霸女,就是敲詐勒索,要麼是欠錢不還,馮尚賢的臉都丟盡了,在朝堂無法立足,只好引咎致仕。所以今日打他的人有可能是馮家的人,但也不一定,他這段時間還彈劾過別的官員。
宋仁章願意為百姓出頭,百折不撓,但輪到自己身上的事,卻沒那麼在意了,也不想胡亂冤枉誰,只道:「我恐怕幫不上什麼忙。」
樂善明白,起身告辭。
徐鳳娘忙道:「不是讓您留下用飯嗎?」
「您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此事影響惡劣,恐怕聖上明日會垂詢,我得趕回衙門。」
這麼說,徐鳳娘倒不好留了,親自送他出去。
橋上,宋春汐的馬車幾乎與徐鈍的馬車撞上。
聽說是宋春汐,徐鈍忙讓車夫避開,等她的車先行,然後再跟上去。
兩人先後到達了宋家。
宋春汐回頭看一眼徐鈍:「你的消息還真是快。」
徐鈍有些心虛,他已經知道是誰指使:「別說姑父是個御史,便是個百姓在京城被打,消息也會傳得到處都是。京城什麼地方?這些人真是膽大包天!」
宋春汐有點懷疑他的話,但沒有多說,疾步走入屋內。
給雙親請安後,她便開始問宋仁章:「爹爹,您可知是誰打了您?」
「剛才樂指揮使問過了,我不知。」宋仁章擺擺手,「又不是什麼大事,一個個都來看什麼?回去吧!」
女兒,侄子一片心意,他竟驅趕,徐鳳娘瞪了丈夫一眼,笑著看向二人:「你們坐下罷,喝口茶。」又安撫道,「樂指揮使說天子恐怕都已知了,那背後的人逃不掉。」
樂善應該不會胡說,宋春汐鬆口氣:「我帶了幾名護衛,最近他們會保護爹爹。」
宋仁章從不用護衛,頂多要一兩個小廝幫他處理瑣事:「人都已經抓了,他們哪來的膽子還敢出現?護衛你帶回去,我不要,礙手礙腳的!」
宋春汐:「……」
父親什麼脾氣,她了解,強行讓護衛保護,只怕要被他趕走,便先不說了。
徐鳳娘道:「你們既然來了,等會留下吃飯。」
婆母那邊專門煮了羊肉湯,她很早就說過要一起吃,宋春汐抱歉:「娘,我還是得回去。此事原也是管事告知的,恐怕婆母一會要問問我。」
徐鳳娘一點不生氣:「好好好。」看向徐鈍,「你總有空吧?」
如果宋春汐留下的話,他必然不會拒絕,可她走了,他就不願意面對宋仁章,徐鈍輕咳一聲:「我也有事,姑父既然無礙,我便跟春汐一起走了。」
徐鳳娘知道侄子跟丈夫不合,沒有勉強。
從正房出來,宋春汐看著徐鈍,打趣道:「你這『四耳』,真不知是誰打了父親嗎?」走得急,她髮髻松亂了,有幾縷青絲落於臉頰,她撩到耳後,手也沒放下來,歪著頭繼續問,「我不信傳得到處都是,雲棲橋又不是什麼熱鬧的地方。」
這動作對她來說很是隨意,可徐鈍的臉卻有些紅。
勾人不自知就是宋春汐這樣的,許是真把他當兄長,他微微挪開目光:「姑父彈劾兵部尚書的事你可知?」
「嗯,我聽娘說過。」
「馮尚書前不久引咎致仕了,可能是馮家的人為此遷怒姑父。」他當時是存了心利用宋仁章,但也確實是助宋仁章一臂之力,只是他沒有料到馮尚賢的麼孫會這般衝動,之前明明是揀軟柿子捏,可能是狗急跳牆了。
宋春汐顰眉:「原來如此。」
這朝堂上的事她當真一點不知。
都怪霍雲,沒告訴她!
可惜她怕連累徐鈍,也不敢與他聯繫了,宋春汐想著,低聲問徐鈍:「你沒有再查礦山案的事吧?」
徐鈍一時不知該喜該怒,過得會,他淡淡道:「查又如何,不查又如何?」
怎麼他不聽呢?宋春汐大急,拉住他衣袖:「我不是讓你別查嗎,此事對你沒有好處……你又不是朝堂官員,何必惹火上身?你現在收手還來得及,別等到時候被人發現你,你就危險了。」是她疏忽,不應該把徐鈍牽扯進來,如果徐鈍為此丟了命,她怎麼承受得起?
見她臉色微微發紅,顯是過於擔心了,徐鈍卻是一陣欣喜,忽然覺得就這麼查下去也不錯。
他第一次發現,宋春汐原來這麼關心他。
看來那幾年對她的好沒有白費,他唇角微翹:「誰讓你不告訴我真相,你不告訴,我就一直查。」
「……」
宋春汐一陣頭疼,叫道:「表哥!」
他何時變得這麼不懂事了?
聽她喊得尾音顫顫,幾乎要跺腳的樣子,徐鈍差點笑出聲。<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