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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快亥時了,姜蓮點點頭。
誰料宋春汐不著急:「你給我看看你裱好的畫,是不是掛在書房了?」
姜蓮一怔。
這麼晚她居然還不回去,該不會是跟霍雲吵架了吧?但中秋那日她跟許有兆在也澄江賞月,發現了霍家的畫舫,本想打招呼,不料瞧見霍雲將宋春汐抱入船廂,她那會別提多羨慕,跟許有兆說瞧瞧人家多恩愛,後來許有兆依瓢畫葫蘆,也把她抱去了船廂。
只是他們離開澄江時,霍家的畫舫還在江面上飄著,她當時想,果然是武將,體力到底不同。
照理說,這二人應該沒有不合吧,姜蓮笑著把宋春汐帶去書房。
《鹿山松風圖》用了彩錦做邊,飾以驚燕,玉珠,瞧著十分華貴,宋春汐頗為感動:「這幅畫不太相配,下回我送你一副更好的。」
姜蓮道:「你的畫於我來說都是墨寶,與那些大師相比毫不遜色。」一邊推一推許有兆,「是吧,春汐的畫將來肯定能成為傳世名畫。」
哪怕說得誇張,但妻子已經張口,自己自然要配合的,許有兆連連點頭:「對。」
宋春汐被誇得害羞,嗔道:「你這是捧殺我,以後我要是進步不了,都是你害得!」什麼傳世名畫,她才學了幾年,也只有姜蓮說得出口。
姜蓮笑道:「你在我面前謙虛什麼,你進步不了,那全京城的畫師都進步不了。」
杏兒跟梨兒面面相覷,心想都督要是有姜蓮一半的嘴甜,早跟少夫人不知多恩愛了!
又過了半個時辰,宋春汐才回府。
守門的婆子道:「少夫人您怎麼這麼晚歸家?都督都睡下了。」
宋春汐一笑,睡了才好。
她輕手輕腳去洗漱,而後走到床前,準備躺下睡覺。
誰料後背還未碰到被褥,手臂就被霍雲握住了,宋春汐嚇一跳:「你沒睡著?」
真睡著也被她弄醒了,霍雲盯著她:「你去許家作甚,去這麼久?」
「跟阿蓮說話啊,」她感覺手臂有些痛,「你輕點!」
洗淨了粉黛,她一張臉十分清麗,白裡透紅,宛如朵嬌嫩的桃花,霍雲手指鬆了松,隨即又一拽,讓她整個人趴在自己胸膛上。
硬實的像塊大石頭,宋春汐感覺胸前被擠得不舒服,拿手腕微微撐起:「很晚了……」
她故意拖這麼晚回,難道是為了避免同他親近?霍雲心頭一陣無名火起,翻身將她壓在下面:「無妨,明日休沐。」
失策!
可她因為珍珠的事打心眼裡不想滿足霍雲,宋春汐抿了抿唇,又找了個藉口:「我真有些累,你這幾日就沒個停歇,我腿都酸……」
「腿酸還去許家?」
「坐轎子去又不用走路。」
「腿上哪兒酸?」
「這兒,還有腰也酸,我之前只是沒說而已。」
霍雲眼眸眯了眯,手往下撫去:「這裡?」
她一驚,不會是要揉吧?
他真揉了起來。
手勁之大讓宋春汐連連尖叫:「輕點輕點,你這不是揉,你這是在傷人……」急得掐他手臂,打他後背,甚至還用玉足踢了他幾下。
他忽地輕笑,想起她跟宋文昇打鬧時的樣子。
她很少看到他笑,便是看到,那笑里也總是帶著嘲諷,或是冷,只有在霍夫人面前他才笑得比較正常,但現在他真是在笑,眸中好似有碎星,閃閃亮亮。
她怔了怔後又惱了:「你把我弄疼了你還笑?」
霍雲收了手,吻上去:「這次不會讓你酸。」
宋春汐秀眉微蹙,這他都能控制嗎?
可他的吻很溫柔,若說之前幾次像熊熊烈火,這次便是如水一般,她被他撩撥著,好似置身於溫泉中,竟覺渾身軟綿綿的,一時也無力抵擋了。
次日,宋春汐將百壽圖寫好,又構思了一幅《盧湖春曉圖》。
盧湖是嘉州的湖,她跟姜蓮經常去那裡散步,春日裡是最美的,水波溶溶漾漾,白鷗上下翩飛,時有細雨濛濛好似夢境,京城內外都找不到跟盧湖一樣的景色,她有些懷念。
如果畫好了送給姜蓮,她一定喜歡。
因太皇太后的壽誕快要到了,其他幾位藩王,例如信王,溫王,寧王都陸續入京了,京城一時頗為熱鬧,昌王時常拉著那些藩王在各大酒樓尋歡作樂。
等到瑞王到達,已是壽誕前最後一日。
太皇太后聽說親孫兒來了,急忙讓宮女接來慈安宮。
連先拜見天子都省去,可見她的看重。
宮女們對這位年輕的藩王也很好奇,翹首以盼。
瑞王沒有讓她們失望。
看清楚他容顏的宮女,心頭都不由冒出「謫仙」兩個字,因感覺只有用謫仙才能形容這位藩王的俊秀出塵,才能表達她們的驚嘆。
太皇太后年紀大了,眼力不好,忙讓瑞王上前來。
「好孩子,好孩子。」她仔仔細細看了一眼瑞王后,將他摟在懷裡。
這孫兒跟她的次子十分相像,那一刻,她真以為是她次子回來了。
她的那個次子沒有長子運氣好,長子繼承皇位登基,次子被分封到津州,二十年來,她就只見過一次,後來次子在津州突患疾病去世。
午夜夢回,她總看見他在哭,說娘您為什麼不幫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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