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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李夫人聲音越來越低。
李老夫人擺擺手:「你出去吧。」
李夫人躬身退出。
走到門外,她吐出一口濁氣。
他們這一家多少年來都依仗曹國公府,仰人鼻息,她已經習慣了屈服,不敢與之爭鬥,但並不是沒有翻盤的機會。只要她的女兒順利當上皇后,再誕下龍子,等地位穩固了,到時候自然能一雪前恥。以後,不管是曹國公府,還是霍家,都不可能再令她低頭。
卻說宋春汐見到霍夫人後,第一件事也是道歉,她覺得自己稍許衝動了些。
霍夫人通情達理:「既然是她們先挑起的,你沒必要忍讓。」自家的兒媳難道要讓她在人前遭受屈辱嗎,霍家不惹事,但也不怕事。
「不管如何,兒媳往後定會三思而後行。」
正說著,二夫人過來請她們入席。
李老夫人同她們寒暄幾句後,坐在霍夫人左側。
找事的是李夫人,與曹國公府無關,剛才二少夫人出現將李夫人帶走,又如此安排席位,霍夫人心知肚明,便在席上與李老夫人言笑晏晏,此事就算揭過去了。
不過霍夫人回家之後還是找機會跟霍雲提了下。
宋春汐身邊雖有暗衛,但暗衛進不了曹國公府,是以霍雲並不知,聽完後道:「您這是讓我提防李家?」
「談不上提防,只是這李夫人我看不是省油的燈,今兒是曹國公府擺桂花宴,她竟然被廣德侯夫人說了幾句便找春汐撒氣,太過意氣用事。」
霍雲沉吟道:「春汐她如何應付的?」
霍夫人將她跟李夫人的針鋒相對告訴霍雲,但不忘偏幫兒媳婦幾句,說李夫人咄咄逼人,辱罵親家公,兒媳婦也是迫不得已。
知道宋春汐在懷縣的所作所為後,霍雲並不意外,他這妻子骨子裡有很剛正的一面,他以前也不曾發現:「難怪您提醒,我往後會注意李家。」
因快要中秋了,宋春汐親自回了趟娘家送節禮。
跟去年一樣,兩車的東西,十足豐厚。
徐鳳娘道:「又讓你婆母破費了,下回簡單些,我都不知怎麼回禮呢。」
「婆母才不會在意回禮,送來您就收著。」宋春汐發現弟弟不在,打趣道,「文昇該不會在練字吧?不然他早跑來了。」
徐鳳娘好笑:「你幹嘛要挖苦他,這孩子難得給你寫信,你這麼傷他心。」
宋春汐並不憐惜弟弟:「早知道這麼管用,我以後多挖苦他,這樣他就能好好念書。」
徐鳳娘搖搖頭,說起陳家的事:「陳公子前日定親了,是戶部主事劉大人的小女兒,吉日選在明年,到時我得準備一份厚禮。」這段時日陳夫人都不敢上門了,有時候在路上遇到,陳夫人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生疏了不少,現在陳家用定親來表態,她很過意不去。
宋春汐理解母親:「我到時也會派人送份賀禮。」去就不去了,她跟陳家已有罅隙,看母親份上給個面子便罷了。
等從娘家回來,她想起沉香,忙派一個小廝送去給徐鈍。
隔著描金方盒都能聞到裡面迷人的清香味,徐鈍慢慢打開,瞧見一塊巴掌般大,暗黑色的沉香。
回憶忽然浮現,他想起送宋春汐沉香珠串的時候,他當做寶貝一樣獻上,可宋春汐卻蹙起她那兩條極秀麗的黛眉道,「這味道好奇怪。」
他哄她,「你多戴戴就習慣了。」
她當時答應了,可他後來一次都沒見她戴過。
不過沒想到宋春汐會記得他的喜好。
端詳著沉香,徐鈍思忖著,是該做成珠串還是貼身帶的掛件,亦或是擺件?
門外忽然有人敲門,他把沉香放回盒內。
來人低聲稟告:「那邊查到一樁事,魏立民的父親魏秋山八年前曾捲入廣豐礦山塌陷一案,本來他都是被判了死罪的,但後來不知因何緣由,逃過一劫。」
當年那樁案子牽涉極廣,光是被砍頭的官員都有二十來名,徐鈍也有耳聞。如果魏秋山真的參與,還能在先帝這樣重視的情況下,脫去罪名,那背後保他的人來頭不小,徐鈍問:「魏秋山現在何處任職?」
「已經去世。」
死無對證,難度更大,不過既然已經把礦山案挖了出來,定要順藤摸瓜,徐鈍吩咐道:「讓他們繼續查,但是別打草驚蛇,切記。」
來人應了聲退下。
如果把此事告訴宋春汐,她一定會很高興,但快要中秋了,徐鈍覺得還是等到節後再說。
不過想到中秋,自然就想到姑母,徐鈍忙提著一早準備好的禮物去宋家。
徐鳳娘見他又是大包小包的,嗔道,「你的錢也不是大風颳來的,一點兒不聽勸!」將一雙鞋子遞給他,「天涼了,給你做了厚一些的鞋底,試試。」
徐鈍很早就失去了雙親,徐鳳娘可憐他缺少長輩關愛,哪怕不給自己兒子做鞋,徐鈍的少不了。
他有些感動:「您眼睛也沒以前靈了,往後不必再做這些,哪兒買不到?」
「嫌棄我女紅不好?」
「不不不。」徐鈍忙把鞋穿在腳上,「世上最舒服的鞋如何嫌棄?我是怕累壞您。」
徐鳳娘嘆口氣:「你若是成家……」想說徐鈍若有妻子照顧,她自然不會操心,可女兒勸過她,她也怕自己嘮叨惹侄子不滿,收口道,「中秋你來這裡過節,記好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