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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春菲不知該不該信,想了想點點頭。
與妹妹說完話,宋春汐走到正房門口。
母親不在,只有父親跟霍雲兩個像木樁子似的杵在椅子上,兩人不發一言。
宋春汐揚聲打破屋內的沉寂:「爹爹,我有事想請教您。」
霍雲如釋重負,起身道:「我出去走走。」
其實宋仁章並不討厭霍雲,霍雲是保家衛國的將軍,他也敬重,奈何他從來不屑攀附權貴,偏偏先帝賜婚,女兒也願意,不得已與霍家做了親家。此後「都督岳丈」的名頭便扣在他頭上了,行到何處都有人巴結,也有人在背後陰陽怪氣,他見到霍雲,便總莫名生出不快,不願交談。
宋春汐知道父親心思,勸道:「您別在意別人如何說,我知道爹爹您行得正坐得端,絕不會依仗霍家。」
清者自清,他當然不怕,就是很不適應這身份,宋仁章看一眼女兒:「他到底待你如何?你可是真的滿意他?若不好,你跟為父說,為父幫你和離。」
宋春汐:「……」
從一開始父親就不贊同這樁親事,要不是她表現出欣喜之色,父親早就去頂撞先帝了,他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能做到四品真不容易。
當然,按照之前的計劃,她本是要和離的,但現在暫時不會。
宋春汐昧著良心道:「女兒挺滿意他的。」
滿意的話,他不至於拆散女兒跟女婿,宋仁章道:「日久見人心,他要是以後對你不忠,為父定幫你和離。」
「……好。」
作者有話說:
霍云:岳父,您能不能盼點好的?
宋仁章:不能,我瞧你小子就不像好丈夫。
霍云:……現在是你女兒不忠。
宋仁章:哦,那你快點和離。
霍云:……
第6章 有緣無分。
不過宋春汐回娘家並不是為討論和離一事,她另有目的:「爹爹,我有件事想問您,我有次出門去選衣料,在路上聽見有幾位官員議論您……沒看清是誰,但聽出來他們對您很是不滿,您在朝中可有什麼仇敵?」
「仇敵?」宋仁章輕蔑一笑,「對我不滿的向來只有一種人嘛,貪官污吏。」
「……」
她真是多此一問了。
父親入仕二十年,被他收拾過的奸商盜匪數不勝數,彈劾過的官員更是不少,他哪裡說得清他的仇敵具體有誰?宋春汐只能自己提魏立民。
魏立民在夢裡是大理寺卿,負責調查父親的案子,她尋個藉口問:「聽說此人有傳聞中的明月珠,爹爹,他是您同袍,可否幫我問問?」
知道女兒喜歡珠子之類,宋仁章道:「既是別人的東西,你何必覬覦?你出嫁時,你娘專門為你添置了兩匣珍珠,夠用了吧?」
宋春汐做出受教的樣子,認錯道:「是女兒貪求,不過爹爹,魏大人到底是不是您都察院的同袍?」
「他是寧州知府。」
原來他現在只是知府,還不曾升遷,宋春汐繼續探問:「爹爹與他可有來往?」
「沒有。」宋仁章盯著女兒,「你問這些,只是有關明月珠還是……」
再說要惹父親懷疑了,宋春汐邊說邊往外道:「爹爹與他不熟便罷了,我隨口一問,我去看看文昇!」
宋家的宅院並不大,只有兩進,宋春汐年少時住在東廂房,在她出嫁後,這廂房仍保持原樣,妹妹住在隔壁,弟弟住對面的西廂房。
屋檐下擺放的花盆裡種得也仍然還是那些山茶,蘭花,月季,長得十分喜人。
她同弟弟說完話出來,發現霍雲站在門口,怔了一下問:「你是來找我?」
霍雲已經駐足了一會,將屋內姐弟倆的舉動看得清清楚楚,他從不知宋春汐會這樣活潑,跟宋文昇嬉笑打鬧,親密無間,儼然是另外一個人。
她在他面前不會這樣,一開始甚至是害怕,討厭……
也許他真的一點都不了解她。
又怎麼會了解呢?他連她想和離都不知。
若非撞見她喝醉,他一直都蒙在鼓裡。
也不知,她之前是否已經跟周士安私會過?他面色猛地沉了下來。
好似晴天忽起烏雲,雷霆將至,宋春汐心想,他這是幹什麼,總不至於是被父親氣到了吧?但父親雖不願與權貴結親,也不會毫無分寸。
不過霍雲在此久留的話,與父親彼此都不適,她想一想道:「我們回去吧?」反正她想叮囑妹妹,請教父親的話都已說完。
他沒反對。
宋春汐便去告訴母親。
徐鳳娘已經在讓廚子備菜,怔了怔問:「姑爺有事?」
宋春汐道:「是,我下回再來就行了。」
「什麼下回,你已經出嫁,得守規矩,哪能經常如此?」
母親就是這樣的,但宋春汐現在不再認同。
為了解決夢裡的那些事情,她應該會常見父親,還有妹妹……妹妹答應是答應了,可世事難料,她得看著妹妹定下樁好親事才放心。
她跟霍雲打道回府。
見二人沒去多久,霍夫人少不得又責備霍雲一頓,宋春汐就跟霍夫人道:「夫君日理萬機,是我不想勞煩他,下回我自己回去便是……春菲年紀不小,娘親很操心她的終身大事,我身為長姐也想出份力,還望母親往後多多包涵。」言下之意,她想勤回娘家。<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