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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兒我們去澄江的路上,在灑金街,有輛車上的石料滾下來擋到路,耽誤了我們一會。那崔易就是那時冒出來的,我覺得有點突兀……此人你熟嗎?當真是個好人?」
他們跟廣恩伯府沒什麼來往,霍雲道:「明日我去問問懷仁,他們一個衙門的。」
「那最好了。」
二人攜手走去正房。
此時,崔易也下衙回了廣恩伯府。
廣恩伯崔寶台見到他,一把將這兒子拉去書房。
「如何?」
崔易把官帽往書案上一扔:「別提了,那霍少夫人不好對付,本來宋夫人都要同我說話,偏偏被她打斷,至於宋二姑娘,我更是沒看清楚。」
崔寶台道:「本就不是容易事,不然會交給你來干?那邊都出差錯了,暗探死了一個……也是因這事兒,提醒我們,倒沒有被霍家暗衛發現。你也彆氣餒,以後機會還多,這霍少夫人也不是每回都在宋二姑娘身邊。」
「哪有什麼機會?您不知道,那宋二姑娘鮮少出門。」
「少出門那就想辦法讓她出門!」崔寶台沉吟道,「這樣吧,宋國公夫人過陣子要辦個宴會,我想辦法讓她請宋家女眷去城外的別苑做客,你到時弄點意外出來。」
崔易皺眉:「我試試,也不知能不能成。」
崔寶台拍拍兒子肩膀:「棘手是棘手了些,但做成就能牽制兩家,到時宋二姑娘嫁給你,人在我們手裡,宋家霍家就算到時發現了,也是投鼠忌器。要死一起死,要活就我們家活,多好的事兒!」
崔易「嘿嘿」一笑:「狠確實夠狠,也就那位想得出來。」
「那可不嘛?我們也都靠著他呢。」
只有那位登基了,廣恩伯府才能更進一步,青雲直上,他廣恩伯進封個國公不在話下。
次日,霍雲約樂善在清芬樓吃飯。
樂善要了一壺臘酒。
這臘酒味道又濃又辣,一點不比五香燒酒差。
霍雲沒喝。
「晚上莫非還有都督府的事兒要辦?」不喝酒肯定是為保持清醒,不過他身上怎麼還有股香味?樂善奇怪地看了霍雲一眼。
霍雲沒說真話,只點一點頭。
二人雖是好友,可在樂善面前要他說出「宋春汐不喜歡這味兒」,打死他都不肯,他先提選馬的事:「過陣子去你馬場,有寧果出的矮馬吧?」
「有,那些勛貴的千金很喜歡買,故而專門養了些。」樂善喝下一杯酒,「……你是要送給你夫人?」
「打算帶她一起來選。」
樂善不由笑了笑。
他仍記得霍雲成親時的光景,那時他是儐相之一,幫著霍雲擋酒的,當初真沒發現霍雲對宋春汐有多喜愛,小聚時也不曾提及,倒是那次宋仁章被打,暴露出了在意,這回更是坐實了。
「我到時跟那邊說一聲,把矮馬都牽出來,給你們好好挑。」他拿起酒壺,「銀子不用給了,下回令堂釀了酒多送我兩壇就行,那酒別處買不到。」
霍雲也不跟他客氣:「好似釀得葡萄酒快能喝了,不會忘你那一份。」
談完這事兒,他才問崔易。
「你們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應該挺熟悉吧?」
「還真不熟……京城的那些家族你不知?要來往都是早就來往的,好比你跟我,幼時就相識了,那崔易跟我們年齡相仿,但從小就不在一處的,長大了也互相不搭理,我也懶得跟他親近。」樂善端著酒杯微微晃一晃,「怎麼,你跟他有什麼瓜葛嗎?突然問起他?」
「沒什麼大事,有回內子跟岳母,還有她妹妹出去玩,馬車被堵了會兒,是崔易幫忙的,」他道,「你若有空的話可以幫我打聽打聽。」
樂善察言觀色,覺得霍雲有所隱瞞,但沒有繼續追問。
他了解霍雲的脾氣。
幼時他們相識於一場孩童間的打鬧,他打不過別人,是霍雲路過出手幫了他,他那時也不知送什麼,就送自己喜愛的蛐蛐兒。
霍雲不要,把他趕了出去。
他又翻牆頭,送自己養的蟈蟈。
霍雲還是不要。
他就起了興頭,送得東西越來越五花八門,企圖引起霍雲的好奇,結果他巋然不動。
年少時心思有時候也是複雜的,他當初或許是想誘惑霍雲同他一起玩耍,但後來卻漸漸越來越佩服霍雲,空閒的時候也會學霍雲那樣練一會功夫,看看兵書。
他沒有徹底的墮落,除了因為母親外,現在想想,應該也有霍雲的功勞。
所以霍雲這種性子,若是他不想說,很難問出來。
比如鏡湖被偷襲的事。
霍雲肯定是跟人結仇了,不然尋常盜匪誰敢去惹他一個都督啊,不是找死嗎?但樂善明白,他去問了霍雲也會搪塞,如果他願意告訴他,早就告訴了。
樂善便裝作不知道的樣子。
二人吃到亥時方才回去。
宋春汐已準備歇息。
霍雲坐到床邊,捏一捏她臉頰:「也不等等我,這就要睡了?」
「怎麼可能呢,我還等著聽崔易的事情,你快說。」
「懷仁跟他不熟,但我請他幫著打聽了,我再找人去調查一下。你還不放心,可以再派幾名暗衛。」
「好,派四名暗衛吧,就算是我多心,可我爹爹總得罪人,我們一家都得有暗衛護著才行!」宋春汐說著鼻尖嗅了嗅,「你跟樂公子出去吃飯,竟然沒請他喝酒?」揶揄道,「那什麼五香燒酒?」<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