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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汐,怎麼了?」他急著問。
「爹爹,沒打攪您吧?」宋春汐先解釋,「沒有什麼大事,我是有幾句話想問您。」
宋仁章鬆了口氣:「沒事就好……」隨即皺起眉頭,「只是幾句話何必來?你可以在家裡等我嘛!」
宋春汐怕父親生氣,嘻嘻一笑,撒嬌地挽住他手臂:「就一會功夫,您隨我去對面的茶樓坐一坐,喝一盞茶我就讓您回去,可行?」
宋仁章搖搖頭,但沒有拒絕。
二人去了茶樓。
宋春汐等夥計上茶之後,將門一關。
「爹爹,您是不是要彈劾李家的人?」她壓低聲音問。
宋仁章一愣:「你怎麼知道的?」
「真有此事?」宋春汐秀眉微擰,「是瑞王妃的父親嗎?」
那李豐向來不著調,除了他也沒有別人。
宋仁章沒有回答,只是端起茶喝一口:「是你娘讓你問的?」
「娘不知此事,我便與您說實話吧,是妹妹有日聽到一句,告訴了我,我們都很替您擔心。」
在宋仁章眼裡,小女兒膽小怕事,根本不會多嘴,誰想竟然……
瞧著大女兒關切的眼神,宋仁章心頭不由一暖:「你們啊,也是太閒了,竟管起為父的事情來。」
「您是我們父親,管管又如何?」宋春汐拉住父親的袖子,「爹爹,您就告訴我吧,如果無事,我便不再胡思亂想,不然夜裡都睡不好。」
宋仁章一笑:「春菲只聽得一句,你何故睡不好?春汐,為父這些年在做什麼你不是不知,怎麼突然那麼忌憚李家?便因為太皇太后嗎?可那些貪官背後哪個沒有靠山,官官相護,狼狽為奸,太皇太后好歹還不能干政!春汐,你該學學為父,無畏無懼,問心無愧才是啊。」
宋春汐怔怔,一時不知說什麼。
忽然,眼裡竟有些淚意。
縱使父親知道夢裡的事,父親仍不會退縮吧?
可她怎能不管呢?
宋春汐喝著茶,在心裡思忖,過得會兒道:「父親,我不攔您,但您要告訴我,您手上的證據可能置人於死地?還有,您打算何時彈劾?」
大女兒什麼脾氣宋仁章也是了解的。
總是個有主張的人,他道:「還有得查呢,沒三兩個月怕是拿不下來。」
宋春汐明白了,暗暗鬆口氣。
等父親回到都察院後,她便打道回府了。
宋春菲已經在繡襁褓,詢問情況。
「爹爹還沒實證呢,手裡想必是些不痛不癢的事兒,對付不了李家的人。」
宋春菲道:「那最好了,我真怕父親又被打傷。」
打傷都算好的,被誣陷才可怕,而且還是定罪的那種誣陷,宋春汐安慰妹妹:「爹爹的事我會解決的,你莫擔心,也千萬莫同娘提。」
「我曉得。」
宋春汐坐下來跟她一起繡襁褓。
卻說霍雲在都督府待了一整日,身上香氣雖然不濃,可消息傳得快,一個傳一個,都說都督一反常態,居然熏衣了,愛好風雅了,與邱用平日相熟的官員,小吏少不得來探聽。
為維持霍雲的形象,邱用只好撒謊,說是少夫人熏的。
那麼都督穿自家妻子熏得衣物,好歹也得個「寵妻」的名兒,總比他自己喜歡薰香要好得多。
眾人並不懷疑,畢竟霍雲之前在望江樓抱宋春汐的事傳遍京城,都紛紛感慨都督鐵漢柔情,不止在沙場上是眾將士的楷模,為人丈夫也一樣,邱用鬆了口氣。
等到傍晚,霍雲回家了,有點期待宋春汐的反應。
結果宋春汐有急事相商,見到他拉著他就去裡間說話。
「你在都察院可有相識的官員?我爹好像要彈劾李豐,我想讓他們看著我爹。」
霍雲十分意外:「你是想監視岳父辦事?」
說監視未免難聽,宋春汐嘆口氣道:「其實我父親半生都這麼過來了,一心要除天下貪官,多個姓李的也不多,但不知為何,我總有些不安……我也說不清,就是想保護好父親,你說監視就監視吧,總是出於好心。」
這種感觸,他自然了解。
宋春汐身邊就有暗衛呢,她並不知,他也不打算撤走。
說是出於私心也罷,好心也罷,總是因為在乎。
霍雲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我會盯著岳父。」
「你得小心些,之前已經派了暗衛,這回又插手都察院的事,萬一被我爹發現,不得了。」宋春汐想起父親曾同她提過和離,父親本就對霍雲不滿,若添上這兩樁事,鐵定要鬧翻。
霍雲握住她的手,指腹撫著光潔的手背:「別的我倒不怕,除非岳父……岳父總不至於會打我吧?」
雖然沒去宋家幾回,但也聽說岳父對宋文昇動過手。
宋春汐沒忍住,噗嗤一聲:「你是大將軍,還怕被打?」
「尋常人我自是不怕,可岳父我能還手嗎?」
宋春汐笑得更厲害了,腦中甚至冒出一幅畫面,父親拿著棍子追霍雲,霍雲狼狽地逃竄,一邊跑一邊叫,「宋春汐,你就干看著嗎?」
見她樂不可支,霍雲眸色一深:「你還挺高興?」
宋春汐忙憋住笑:「不是,我是覺得你多慮了,我爹便算發現你在監視他,他頂多是以後再不見你,絕不至於動手……何況,我爹也會看婆母跟我的面子。」<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