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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宋春汐穿衣服下床,「讓廚房那邊做些簡單的早飯,我要儘快出門。」
大早上的怎麼有這麼急的事?杏兒不明所以,吩咐外面的粗使丫環後忙幫著她梳妝打扮。
宋春汐吃完早膳,坐車去御街。
呂欽找了個小吏去傳話,很快霍雲便出現了。
宋春汐讓他上馬車。
瞧著就是有要事相商,霍雲道:「說吧。」
「我又做夢了!」
「夢到什麼?」
「夢到秦瑀登基!」宋春汐皺眉道,「這陰險狡詐之人還真被他坐上龍椅了,可氣的是還讓你去打仗。」夢裡也沒顯示霍雲有沒有恢復記憶,總之是有點混亂,「後來你造反了……」
霍雲不意外:「如果是他登基,我是要造反的。」
宋春汐聽到這句倒是笑了下:「你不怕被人罵逆賊啊?」
「不怕,我忠君可不是忠於他,那必須得是明君,他算什麼東西?」霍雲一臉不屑,秦瑀在他心裡已是最為下作的小人,反他是應該的,「繼續說。」
宋春汐猶豫片刻:「你在西州跟他的大軍對決,然後……我不知發生了什麼,西州像是遭遇地震一般,轟隆隆的,還有火光,煙塵,我便醒了。」
轟隆隆,火光,煙塵……
霍雲剎那間想起了一樣東西,不過宋春汐的夢也實在太奇怪了,斷斷續續,他捏一捏眉心:「你的夢為何不能一次全部做完呢?」
「我也想啊!」宋春汐也很氣,「總是關鍵時刻遮遮掩掩,讓人看不清楚。」
他又安撫她:「總比沒有強。」
「那當然,我可是救國女英雄。」她笑,拉拉他袖子,「還是有個收穫的,我知道他的兵馬藏在何處。」
「你記得具體的地點?」
「是……可沒有輿圖不好標識。」
「這好辦。」霍雲吩咐外面的邱用去都督府拿輿圖,還有筆墨。
邱用一會便回來了。
霍雲把輿圖展開,而後幫她磨墨。
她笑:「是該當個書童。」
霍雲挑眉,原想欺負她一下,但還是道:「給女英雄當下書童也不是不可以。」
宋春汐很滿意,俯身找西州。
他指給她看。
此圖畫得西州頗為清晰,她一邊標識一邊道:「夢裡,你去打仗時與我說,秦瑀這狗賊一直在西州秘密操練兵馬,西州最東處有四座山,第二座山有個洞門,可以直入密林。」
那座山也很清楚,霍雲盯著看了看,微微一笑:「這下真是方便多了。」
宋春汐叮囑他:「你到時候一定要小心。」
他問她:「真擔心我?」
「嗯,我不想守寡。」
「……」他咬牙道,「你再說一遍。」
他眸色很厲,宋春汐不敢開玩笑了,柔聲道:「我不想見不到你。」
這還差不多,他低頭親一親她,拿起輿圖便出了馬車。
在京城的程二再沒有傳來消息。
秦瑀明白,他已經不在人世。
手一抖,苦茶潑出來,濺了幾點落在衣袍上,有些微的燙人。
自己最近出錯太多了嗎?
竟然沒有一樁事是辦好的。
他看人不准了?
徐鈍這樣一個人,為了一己私利,瞞著龐家的事,置燕國安危於不顧,那麼給他更大的誘惑,他沒必要不考慮啊,他怎麼能這麼快就跟霍雲合作?
能把程二殺掉的人,當然是霍雲。
可霍雲能給徐鈍什麼好處?
秦瑀真不明白。
他端起茶盅將茶灑在了地上。
「進來吧。」他道。
顧苹忙稟告:「驛站傳來的消息,那些人快到京城了。」
看來他們是憋不住了,想要搬出來大查特查,可最終查到的只能是昌王,秦瑀笑了笑:「該請出我三叔父了。」
顧苹點點頭,快步出去。
卻說魏立民剛到大理寺便收到許多狀紙,一看,竟是廣豐案死去礦工的家人入京討公道。
他的血液瞬間凍結。
見他臉色蒼白,之前還未試探好的錢昊一邊裝作整理的樣子,一邊輕聲道:「魏大人,你可要好好審理此案,替你家人多著想才是。」
魏立民的手握緊了。
還在威脅他。
是,他這一生就是被這樣的威脅給毀了的!
他們知道他在乎自己的家人,便想拿捏他一輩子!
魏立民咬牙道:「你放心。」
看來他仍是識時務的,錢昊很滿意。
魏立民問起其他下屬:「怎麼回事?這些人不該去廣豐縣的縣衙嗎,怎地來京城了?」
「廣豐縣知縣哪裡查得清楚,也沒有耐心,多少年前的事情了,現在說是人為導致的塌陷……這些百姓走投無路,專門奔著您來了,因為知道您是清官,一定會為他們伸冤,他們要您替他們做主!」
魏立民的心臟一陣刺痛,雙拳緊握。
「大人,您可是何處不適?」
「沒有。」他按著眉心,「休息會就好了。」
「那過一會再讓大人親自詢問他們。」
還要去見這些百姓嗎?
都是失去兒子的父母,失去丈夫的妻子,失去父親的孩子……
他怎麼欺騙他們呢?怎麼還能在他們面前去幫秦瑀掩蓋那滔天大罪!<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