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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別自責,我是同意皇祖母的做法的,有你在,皇祖母的心情也好,上回的事多虧你。」
秦瑀忙道:「臣也沒有幫什麼忙,祖母之所以能同聖上和好,也是因為祖母疼愛您,她老人家看著長大的孩子,怎麼捨得決裂呢?不過是在氣頭上說了幾句重話,想必聖上也清楚,故而能容忍祖母胡鬧。只是臣有自知之明,一定會儘快定親,離開京城。」
此番話聽得出來,秦瑀真的很懂分寸,秦昉道:「無論如何,娶妻事關重大,你不能倉促。還是仔細挑一挑,別為了早些走敷衍了事,那朕也是不準的。」
秦瑀笑了:「臣省得,也請聖上幫臣把把關。」
秦昉腳步頓了頓:「朕對此事一竅不通,恐怕不行。」
在津州時他就聽說秦昉十分自律,不沾女色,他起先不信,但在宮中住下後才知此事為真,可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男子是怎麼忍得住的?秦瑀不由試探:「其實聖上也可趁著今日為自己擇後,您總歸是要成親的,如果您怕祖母反對,臣可以幫您一起說服祖母。」
秦昉一怔。
秦瑀看他似乎覺得突然,笑了一笑:「您拒絕李姑娘,難不成是有意中人?如果有意中人,那更應該告訴祖母了,祖母指不定會替您高興。」
意中人嗎?
秦昉往遠處花叢瞧了一眼,淡淡道:「沒有。」
秦瑀皺眉,更無法理解他了。
其實秦昉真的是為守孝,至於之前的不近女色,是他對自己頗為嚴苛,不想隨意,可能是以父親為榜樣了,相比起廣納後宮,坐擁天下美人,他更憧憬伉儷情深,可惜他不曾……
也不能說沒有遇到,是命運使然,終究錯過。
秦昉往前而去。
在御花園待了兩個時辰後,又陪太皇太后用了晚膳,李瑤才歸家。
李夫人直接審問她身邊丫環,得知天子不曾與女兒說話,更加確定封后無望,與丈夫李豐道:「堂嬸真是自欺欺人,我都知道此事已黃,她還指責我等不及,你說好笑不好笑?我看我們趁早替女兒挑好姑爺吧,省得拖到十八歲,被人嫌棄年紀,嫁不了好人家。」
李豐平常在外吃喝玩樂,不管家事,皺眉道:「你渾說什麼?京城誰不知阿瑤是未來皇后,怎麼就黃了?」
她這輩子最錯的就是嫁了李豐,原以為背靠曹國公府,前途無量,誰知是個爛泥扶不上牆的,李夫人把來龍去脈告知:「你真是一點不知情!你但凡派人去打探打探,都知我此話真假,聖上若同意,太皇太后會先給瑞王擇妻嗎,當然是先封后了!我告訴你,你趁早打消做國丈的美夢吧!」
李豐嘴巴大張:「這,這不可能吧?」
李夫人就是逼著他幫自己,不然靠曹國公府,鐵定無用。
曹國公府有太皇太后,曹國公自己也是高官,就算女兒成不了皇后,也不會有多少損失,可他們家呢?他們只有這一個希望。
「你不信我,你去問堂嬸,她肯定打發你走,還會狠狠罵你一通。要不你膽子夠大,再去問問太皇太后,看她可會應承你,阿瑤一定能當皇后?」
李豐可是等著將來被天子這個女婿加官進爵呢,怎能接受?他啪得摔了酒杯:「聖上是瘋了吧,竟敢忤逆太皇太后?他一個毛頭小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他能生下來,是因為我們李家,沒有太皇太后,就沒有先帝,沒有先帝,又哪來的他?一點都不知感恩!再說,我們阿瑤難道配不上他?放眼京城,誰能比得上阿瑤,她學了那麼多規矩,本就是該做皇后的!」
李夫人嘆氣:「你說這些又有何用,這番話你敢面呈天子?」
李豐:「……」
那確實不敢。
「我先去打聽下,如果真有此事,我決不罷休!」他拂袖而出。
太皇太后那裡,倒是相中了三位姑娘,都是出自書香門第,溫婉端莊,又兼有才學,她覺得能勝任瑞王妃,就是這三人各有千秋,一時不知定誰。
問瑞王,瑞王又讓她拿主意。
太皇太后搖頭:「太孝順也不好,瞧瞧阿瑀,都推在我身上。」
張嬤嬤笑道:「瑞王殿下這是信任您,您替他做主便是了。」
太皇太后捏一捏眉心,沒繼續說,倒是又提起秦昉:「他也在吉雲樓,就沒看上一個?」
男女有別,她沒讓兩個孫兒直接與姑娘們見面,而是坐在樓上,隔著一段距離,不冒犯。
張嬤嬤道:「畢竟是瑞王殿下擇妻,聖上恐怕沒有心思吧?」
「沒心思?我看他是身子有恙了。」太皇太后斥道,「早兩年我派宮女去,他便是一幅出家的模樣,而今又是,就不知道為子嗣考慮嗎?他父親若還在世,此時定然也要替他選太子妃!」
張嬤嬤不知如何勸說,嘆口氣道:「您又生氣了,您不是已經聽進去瑞王殿下的話了嗎?何必又這樣,氣壞身子。」
許是兩相對比,秦昉顯得太不省心,太皇太后道:「好,我不管他,我倒要看看他能忍到何時?」她不管,自有文武百官來管,到時候秦昉能招架得住?
她就等著看好戲吧。
夜色降臨,徐鈍乘轎歸家。
苗婆子開了門,伸手接住他脫下的輕披風。
窗外忽然響起隨從湯有的聲音:「公子!」
應是有要事稟告,他忙走到門口。<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