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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也是因為太皇太后失敗了,不然他也不至於要動用兵馬,非得走到流血的那一步。
他畢竟不擅長打仗,只能靠別的取勝,比如強大的武器,所以他需要再拖延下時間,另行制定計劃。
結果昌王根本沒有造反,還不帶一兵一卒,一個人離開了濟州,表明自己的忠心,不止如此,到達京城之後竟還到處嚷嚷說他才是主謀!
此事完全出乎他的預料,他一時之間真對自己產生了深深的懷疑。
他到底還有沒有能力完成父親的遺志?
不,這只是一些小小的挫折罷了,他同父親準備了這麼多年,怎可能就此被打敗?
昌王說他是主謀又如何?凡事都講證據,他可不怕秦昉來查他!
秦瑀嘴角浮起一絲冷笑。
如他所料,沒過兩日,祁渙便敲開了瑞王府的大門。
他穿著素衣前去迎接。
看起來面容憔悴,一副在為亡妻守制的悲傷模樣,祁渙向他說明來意。
他輕嘆口氣道:「雖然不知二叔父為何要誣陷本王,但聖上既令你前來此地,本王定當配合……祁指揮使有何需要,儘管說吧。」
祁渙第一件事自然是查津州的帳目。
秦瑀二話不說吩咐下去。
不到一會,上百本帳本高高堆在了祁渙面前的案上。
祁渙摸摸鼻子,面無表情開始查帳。
霍雲到達西州後,第一時間將西州知府衙門以及轄下縣衙全部控制住,而後便立刻前往密林。
軍器局新造的火器是一種類似鳥狀的飛彈,鳥的肚中填充了火藥與染料,點燃後發射,能行三里路。
卯時天未亮,兵士們爬到山頂,往下方兵馬聚集之處發射火器。
那火器一路呼嘯,落到地面時發出「轟」的聲響,隨即便點燃了附近的樹木,樹木一旦著火,馬上往周圍蔓延,敵軍原就藏著火器,沒來得及用,在自家的地方先炸了開來,只聽「轟轟轟」聲響不絕,夾雜著慘叫聲,此地瞬間淪落成了人間地獄。加之飛彈中還有藍色顏料,瀰漫在空氣中,十分駭人,沒死的兵士只當是毒煙,嚇得魂飛魄散,大聲叫喊道:「煙霧有毒,速速躲開!」
可那煙被風一處,飄到了各處,如何躲?
除了從山洞裡那條密道逃出去外,別無他法。
五萬兵馬突遭襲擊,混亂不堪,被霍雲的軍隊不費吹灰之力各個擊破。
剩餘的兵士們紛紛投降。
卯時,宋仁章正從家中出來準備去衙門,卻見護衛抓了個人,他發現是魏立民的長隨,忙讓護衛鬆手。那長隨一句話都不說,交給他一張紙條立刻便離開了。
宋仁章將那字條打開一看,發現是魏立民請求他辦一樁事。
堂堂三品官,竟用這種方式與他說話,宋仁章感覺魏立民一定是陷入了極大的危險之中。
等到中午,他依照字條上所說的辦法,尋到一家名為長思的茶館,走入二樓最東側的雅間。
過得一會,魏立民推開門進來。
見他臉色青白,眼皮浮腫,宋仁章關切詢問:「彥文兄,你可是何處不適?」
不料魏立民卻突然朝他跪了下來。
宋仁章瞠目結舌。
「彥文兄,你這是做什麼?」他急忙去扶魏立民。
魏立民長嘆口氣:「我是罪人,別說是跪你,便得千刀萬剮也是應當。」
宋仁章極為震驚:「你怎麼會是罪人?彥文兄,你到底在說什麼?」
魏立民從袖中拿出一份供狀:「你看了便會明白。」
宋仁章皺一皺眉,仔細看起供狀。
起先他是眉頭緊鎖,後來臉色越來越難看,看到最後,指尖都顫抖了起來。
在他心裡與自己志同道合的魏立民竟然犯下了如此重罪,宋仁章簡直難以置信。
他在椅子上慢慢坐了下去,而後又把已經按了指印的供狀看了一遍,再面對魏立民時,他的心情已經全然不同:「你實在不該啊,彥文兄!」
魏立民無意為自己辯解,這些年他受夠了,他不再找任何藉口:「是我貪生怕死,授人以柄,我罪大惡極,但我的妻兒是無辜的,宋大人,我之所以求助於你,是希望你能審理此案,罪不及家人,他們不該被我牽連啊!宋大人,你也有妻兒,你應當能理解我吧?」
他眼睛已然發紅。
饒是魏立民犯了錯,可他依然為百姓做了不少事,這些年定然也是有愧於家人的,宋仁章道:「如果有證據證明與他們無關,聖上定不會怪罪。」
「可這該如何證明?就怕我為妻兒開脫,別人饒不過他們。」他得罪太多官員了,只怕那些人會落井下石,「唯有你可以救他們,天下人都信你大公無私,你絕不會為我,偏袒他們啊。」
宋仁章沉默不語,他想起了魏立民曾寫過的那些想革除積弊的奏疏,他不畏強權招來的那些罵名,他那逼仄的官宅,他那案上便宜的墨錠,快洗得爛掉的舊衣……
宋仁章長嘆一聲,承諾道:「如若此事屬實,我定會盡我所能給予你家人清白。」
「多謝!」魏立民朝他深深一拜。
從茶館出來,宋仁章乘轎去往宮中求見天子。
秦昉剛用完飯,請他入延和殿。
宋仁章將魏立民的供狀呈上:「請聖上允許臣徹查此事。」<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