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頁
宋春汐提醒道:「切勿打草驚蛇,除了聖上,你不能與第二個人提。」
竟如此謹慎,霍雲審視她一眼:「你擔心什麼?怕聖上身邊有不忠之人?」
天子是跟他一起被偷襲的,宋春汐道:「小心駛得萬年船嘛,你也一樣,此事極其兇險,你最好讓你的屬下小心些。」
他呵了聲:「你為何不早告訴我,若非我問你,你還瞞著是不是?」
這可怪不得她,誰讓他先前那麼混帳,除了床笫之事,他們哪一處像夫妻了?她原都準備和離的,宋春汐抿了抿唇,低聲道:「你自己不知嗎?」
聽出她語氣里有些怨,霍雲心想,夫妻不和,難道只他一個人的錯?
也不知是誰在洞房時討厭他,害怕他?
又是誰要和離,要嫁周士安的?霍雲眸中忽地燃起一簇火,將她猛地往懷裡一拉:「你最好沒有瞞我別的事,不然……」狠狠親了她一口,仿佛要噬下塊肉。
宋春汐忍不住喊疼,用手捂住唇:「我瞞你也是有原因的!」
比如現在跟他說夢,他會信嗎?
說來說去還是不夠信任他,不過他們有的時間,霍雲拉開她的手,再次親了上去。
她感覺腰間一冷,中衣隨之鬆散開來。
他的手臂貼在肌膚上,有種不容推卻的力道。
意圖十分明顯。
宋春汐臉色微微發紅:「我今兒坐了半日的馬車,剛才又……我想歇息了!」
本來他是想忍到飯後的,宋春汐自己勾引他,這會又怕累?他的手慢慢往下滑,滾熱的呼吸落在脖頸:「剛才那次算你的,現在才是我的。」
「……」
看來是躲不掉了,宋春汐道:「那你答應我一件事,此事你不能告訴我爹,不然他定會訓斥我,不讓我插手。」
「好。」
…………
似乎只是一夜便轉了冬。
太皇太后看著地上的凝霜,搖頭道:「這麼冷的天不合適成親啊。」
欽天監的官員明白,立時選定了明年三月十二日為吉日。
太皇太后滿意地點點頭。
若是秦瑀與別家姑娘定親,她不在意能否看到成親,但李瑤不一樣,她視為親孫女的孩子,怎能不親眼看著她嫁人,還是嫁給她的親孫兒?所以她決定將宮外西大街上的一座三進大宅贈給秦瑀,讓他暫時住在那裡,好迎娶李瑤,然後等李瑤回門之後再去津州。
當然,她是會跟秦昉商量的。
而秦昉不可能反對。
在太皇太后心裡,秦昉很對不住李瑤,也很對不住秦瑀。
這件事原該他去做的!
西大街的宅子很快掛上了「瑞王府」的門匾,路過的官員,百姓都會駐足看一看,每個人心裡都覺得,瑞王真的要在京城常住了。
范洪用手絹擦拭著御桌上的筆架,眼睛偷瞄了秦昉好幾眼。
秦昉道:「你有話直說。」
范洪輕咳一聲,躬身道:「那奴婢就直說了……瑞王是聖上堂兄,所作所為,奴婢也佩服,當得起『賢王』的稱號,可他始終是藩王,您就真看著太皇太后這般胡鬧?擇妻就罷了,畢竟她是瑞王的祖母,可怎能還贈宅院呢?此舉一出,您又得忙著應付百官了。」
秦昉沒說話。
他有什麼是不清楚的,只是他確實傷了祖母的心,如果還事事反對她,只怕會鬧到決裂的程度,至於秦瑀,他覺得秦瑀應該是真心喜歡李瑤,不然何至於如此?他沒道理在這時候趕著秦瑀回津州,不如等到三月,秦瑀娶了心儀之人,皇祖母也得償所願,一切都會恢復平靜。
他淡淡道:「也不是沒有先例,再說,你既佩服瑞王,那也該相信他成親後會離京。」
可人心難測啊,范洪嘆口氣:「萬一不走如何是好?他有太皇太后撐腰,您到時也能對他如對昌王一般嗎?」
提到昌王,秦昉就想起了那位叔父說的話,「如果聖上對誰都能像對臣一樣,臣就放心了」,可瑞王並不是昌王啊,他年輕有為,出類拔萃,如若不是皇子,原是能成為能臣的,在秦昉看來到底有些可惜:「朕心裡有數。」
收到風羊腿的姜蓮隔了兩日就來了霍家,提著兩盒禮物,一盒人參一盒靈芝。
宋春汐打趣:「我可真賺了,風羊腿才幾個錢?」
姜蓮道:「別埋汰我,我是不知回什麼禮,拿這些總沒錯,你不能嫌棄啊!」
「我等會送去給婆母。」宋春汐展開《盧湖春曉圖》,「你來得正好,我一會畫完你帶走。本來上個月能完成,結果去了趟梁州。」
姜蓮受寵若驚,瞪圓了眼:「這是嘉州的盧湖!你竟然畫了給我?你自己不留著?」
「我隨時能畫,留了作甚?」上回她畫的鹿山稱不上精美,但姜蓮十分珍視,她自當回報,「裝裱也不必太花哨,我看飾玉珠,鑲玉邊便可。」
「你說什麼就什麼。」姜蓮喜滋滋低著頭看。
宋春汐快畫完時忽然問她:「你可知太皇太后為何選了李姑娘為瑞王妃?」
「哎呀,我竟忘了同你說了!那段時間,誰家不議論?都奇怪太皇太后為何捨棄李姑娘,不讓她當皇后。」李瑤平常難得露面,但一露面,因太皇太后的關係,姑娘們都對她十分尊敬,而今從未來皇后降為王妃,看笑話的人不少,都猜她是得罪太皇太后,但若真得罪,怎能還做王妃,瑞王的條件又不差,「我夫君說,應該是聖上沒看中李姑娘,而瑞王又心儀李姑娘,故而聖上才會允許太皇太后讓瑞王留在京城等明年成親。」<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