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厘戎皺眉:「我獻上了那些假扮馬匪的族人,照理他不該懷疑我。」他們那些人是因垂涎襄雲鎮的物產才動了邪念,且他們也不知顧苹跟何叔義的事情,應該沒有破綻。
「不不不,您不知道他的敏銳……我家殿下如此謹慎,仍被他看透了!」顧苹捶胸頓足,「我家殿下跟老王爺謀劃了二十年啊,竟毀於一旦!您哪裡知道霍雲的厲害,我敢保證,他一定是衝著您來的,他定是知道我們在造火器了。」他眼睛轉了轉,「您應該馬上進攻建州!」
厘戎神色一變,警覺地搖搖頭:「不行,火器還未造成。」
但顧苹實在後怕,他對霍雲太過忌憚了:「您若不信便等著瞧吧,到時霍雲打過來可別怪我沒有提醒您,我家殿下那時可是不惜與他同歸於盡的!」
沒有辦法才會同歸於盡,厘戎當然清楚。
可他真能冒然進攻嗎?
不過顧苹說得也有一點道理,霍雲就算懷疑他也不會馬上攻打北狄,自己偷襲的話,興許真能得手。
如果把霍雲除去,他北狄鐵騎就再無對手了,厘戎眼中閃過一道冷光,神色漸漸變得狠毒起來。
顧苹的心愿便是殺死霍云為主子報仇,繼續煽風點火:「秦昉那廝軟弱無能,向來只會依靠霍雲,我不妨告訴您一件事,秦昉他差點就被太皇太后殺了,是霍雲救了他,這樣一個福將,秦昉怎麼可能輕易派他來建州?必然是因為極重大的理由,您想想,是什麼呢?」
看來天子確實很依賴霍雲,厘戎盯著顧苹:「你沒有騙我?」
「沒有,小人不敢,」顧苹立刻跪下,發誓道,「小人若騙大王,將來必遭五雷轟頂,小人是真心覺得您會打贏霍雲……您縱使沒有造出上好的火器,如今的火器也夠用了,只要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真的,小人依仗您才有活路,哪敢欺瞞?您若敗了,小人也是死路一條啊!」
厘戎一想也是。
要說了解,自己確實沒有顧苹了解霍雲。
但厘戎沒有當即答應,轉身走了出去。
何叔義一直沒說話,此時道:「你真覺得霍雲會攻打北狄?」
顧苹站起身,面色猙獰:「他就算不打,以後北狄定然也沒機會了,他來這裡一定是為調查北狄,我以前跟在主子身邊,主子也說北狄人野心勃勃,早晚還會侵犯大燕,難道霍雲會不知道?厘戎再不出擊,定會錯過時機,一旦霍雲發現他在造火器,能饒過他嗎?必須現在殺死霍雲才行!」
何叔義後背發涼:「可就算厘戎主動出兵,也未必能贏……我們到時怎麼辦?」
「怎會不贏?我們好歹還有火器,雖說威力不夠,對付津州那點兵也夠用了吧?他們可沒有火器,所以至少有七八分的勝算,等占領建州後,將那些工匠抓了,自然能造出更好的火器。」顧苹忽然十分憧憬,「將來就能揮軍北下,直逼京城,將秦昉這廝也殺了!」
如果真能這樣一帆風順便好了,可世事難料,何叔義沒這麼樂觀,只他的命也系在厘戎之手,只能聽天由命。
他看向外面一望無際的草原,發現天忽地暗了,似乎要下雨。
呂欽撐著傘等宋春汐出來。
剛才不知為何少夫人突然要看堀室,他去問了掃地的下人才知道在何處,回來時便下雨了。
不大,但也麻煩,走過去怕會濕了繡花鞋,宋春汐跟呂欽說等雨停了再去,然後坐下磨墨,準備寫信給婆母,向婆母報個平安。
她將一路所見所聞也寫入信內,還提到建州的熏雞,最後說霍雲每日早出晚歸,跟在京城差不多,如此勤奮許是很快就能把事情辦完回京。
她寫完自己檢查了一遍,等霍雲回來又讓他過目。
「就這樣吧,我沒什麼可補充的。」霍雲把信交給邱用。
邱用自去找人送往京城。
「明日下午申時帶你去看鳳凰山。」他忽然道。
「你有空?」
「嗯,離得近,也不花多少時間,」他握住她的手,「此山既出現在你夢裡,我覺得怎麼也得去一趟。」
「好。」宋春汐當然高興,「是你來接我嗎,還是我去城外找你?」
「你等著就行。」霍雲打量她一眼,「這幾日可是休息好了?」
「光是吃了睡,睡了吃,哪能不好,我感覺都胖了幾斤。」宋春汐想起最近的吃食,「可能都是些未嘗過的味道,比平日吃得多。」
霍雲懷疑:「真胖了幾斤嗎,我怎麼看不出?」
「要能輕易看出,至少得胖七八斤,我這……頂多一兩斤。」
「一兩斤也是肉,都長在何處了?」
「我哪知道,許是到處都長了些……」她說著忽然發現他勾了下嘴角,而後眸底燃起了火,朝她走過來,「你不知,我或許知。」
要說了解她的身子,可能她不及他。
說什麼胖瘦,原是他故意逗弄,宋春汐臉頰微紅,轉身往裡間走。
他一把將她推到牆上,抬起了腿。
官宅年久失修,牆皮抵不住摩擦,磚灰唰唰往下落。
兩個人沒注意,竟弄得一身灰。
互相看一眼,忍不住笑,而後宋春汐道:「都怪你。」一天天的講究什麼姿勢,竟折騰人。
他倒不怕灰塵,大不了洗一洗就是,但怕宋春汐嫌髒,轉身將她抱往榻上。<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