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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表情說明一切,那位官員確實是魏立民。
天助我也!
宋春汐道:「與父親無關,至於我為何知道此人,還得從我裝病說起。」
裝病不是去年的事情嗎?
霍雲也一直很疑惑她當時的舉動,但沒想到竟與此案有關。
他洗耳恭聽。
「其實在裝病前,我做了一個夢,夢裡你跟天子在丹水鎮被埋伏,還中了毒,後來跌落丹水生死不知,我起先以為是個噩夢,誰料你後來真的要去丹水鎮,我怕你出事,便裝病……過得幾日,我又做了個夢,你跟天子失蹤後,幾個敵國見有機可趁,聯合起來侵犯大燕,當時魏立民是大理寺卿,誣陷我爹貽誤軍機之罪。」
這一系列的事,實在荒誕,霍雲聽完並沒有說話。
宋春汐繼續道:「我一早就知魏立民這個人,所以請我表哥去查,此事我爹絲毫不知,礦山案是我表哥查出來的,而後我去問了許大人。」她拉一拉他衣袖,「你信不信我?」
說實話他真不想信。
然而「魏立民」這個人是個有力的證據,足以證明夢有一定的可信性,這也可以解釋為何她裝病,為何在意礦山案,為何要親近他。
她是要救她的父親,還有……
他盯著宋春汐:「你裝病真是為了救我?」
她連連點頭:「自然,可惜那時你不願理我,我那日備好酒菜原是想打探消息,想尋個辦法阻攔你去丹水鎮,但你都不與我說話,不得已我才裝病。」
他一時不知是何心情,只覺五味紛雜。
原來她也不是一點都不在意他,是他誤會了。
不,和離,再嫁周士安的事也不是假的,她是為了救他,救他的父親才放棄和離。
但後者,他差些想問,她是不是主要是為了救她的父親?
可血濃於水,自己如何跟岳丈比?他總是問不出口,好在宋春汐現在也不想嫁周士安,她一心都在礦山案上,至於他在她心裡到底占了多少分量,不得而知。
「你到底信不信我?」宋春汐追問,她怕他最後仍覺那只是一場夢,「我真的沒騙你,我可以發誓!」
他見過她撒謊的樣子,總是跟說真話不同,而今連發誓都用上,足見其誠心:「我信你,同我說說魏立民吧,你還知道些什麼?」
宋春汐眼睛一亮,主動握住他的大手,滔滔不絕:「魏立民的父親是魏秋山,魏秋山因為礦山案也曾被抓入大牢,後來不知又為何被放走,我懷疑是有人替他四處打點,將他救了出來。是誰,我不知,肯定要你去查,但我感覺此人應是礦山案的幕後主謀。」
因為夢,她比他知道的更多,霍雲道:「看來魏立民極為關鍵。」
「是,而且這麼一個關鍵的人竟還是個清官……不知他明年可會調至京城?夢裡,他是升任為大理寺卿才能調查我爹的案子。」
「魏立民去年除掉了一方惡霸,蘄國公次子,想必你也知,是以升官極有可能。」霍雲指腹摩挲著她的手指,「等他來了京城,你莫衝動,凡事先與我商量。」
總之是不能去找別人的。
宋春汐一笑:「好,我如今不找你還找誰?你我之間已無秘密了。」
「是嗎?」他眸色忽地一凝,「你在夢裡,與我關係如何?我下落不明了,你可曾傷心?」
他不知現在的宋春汐會如何,但夢裡的事不是預兆嗎?
宋春汐呆住,顯然沒料到他會這麼問。
可那個夢好似走馬觀花,她並不十分清楚自己在夢裡的心境,但夢裡她一直都是都督夫人並且在等著霍雲回來,想必是與他感情挺好的吧?
他捏住她下頜:「說。」
她睫毛顫了顫:「自然是傷心的,你……你在想什麼?你是我夫君,你下落不明了,我難道還能高興不成?」
可難說,指不定趁機又去找周士安呢。
他心頭微微一刺,實在難以確定她對他的心意。
不過時日還長。
他說起正事,點一點輿圖上的「潛江」標識:「結合你所說的事,若沒有猜錯的話,鐵礦是魏立民利用職權從潛江運走的,至於魏秋山,可能他們父子倆都是那主謀的黨羽,要麼……是那主謀用魏秋山的命威脅魏立民。」
宋春汐心頭一震,脫口道:「難怪他一個清官會自甘墮落!」
她一直想不通,原來是父子連心,迫不得已。
霍雲道:「兩種可能,不要急著定論,他可是一錯再錯,運鐵礦在先,而後又誣陷岳父,總不至於兩次都被威脅吧?」
也是,宋春汐點點頭:「明年他若是調來,我定要會會他。」
霍雲一笑:「你一個女子怎麼跟他會面?」她又不是朝堂官員。
「我總有辦法的。」
看她賣關子,霍雲叮囑道:「總之都要同我商量才行。」
見他老是強調這句,宋春汐未免好笑,現在表哥也不查了,父親那邊,她不想驚動,那不跟他商量能跟誰商量?她笑著圈住他脖頸:「好好好,只跟你商量,我的都督大人。」
就跟那貓兒似的,會主動撲入主子的懷,只是也不知它何時會離開。
可這甜甜軟軟,哄著他的樣子,他怎能不喜?霍雲的手一下收緊,貼向她耳邊:「這下事情都說完了吧?」該聽的他也聽了,哪怕是那離奇的夢。<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