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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溫卿想著,突然,餘光跑進一抹深藍色,她驚恐仰起頭,對上司桁悠閒自在的身影。
「該不會是你——」
「燒」這個字卡在喉嚨里,怎麼都說不出去。
司桁沒有一點避諱,目光直寸寸望著她。
「我不是說,要跟你一起打掃西廂房嗎?」
司桁話沒說完,祝溫卿已明白他在說什麼。
他是一開始就打算跟她一起打掃的!既然!藏書閣阻礙了他!他就燒掉藏書閣!
司桁黑眸晶亮,似乎要將這初陽踩在他腳底下:「我這人,想幹什麼,想做什麼,從、無、失、利。」
祝溫卿心倏地直沉千尺之下的冰寒地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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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聲敲響,祝溫卿渾身像是抽去力氣,蔫蔫趴在書桌上。
她已經儘可能遠離司桁了,為何,他還是……總不能把她從頭到腳都包圍嚴實吧?
祝溫卿思余此,發嘆一聲。
「卿卿,你還好嗎?」
秦韻瞧著祝溫卿有氣無力樣,以為是掃西廂房掃累了,畢竟以往祝溫卿雖瞧著沒多少力氣,但眼裡精氣神還是有的。
祝溫卿又連嘆幾聲,將頭埋進臂彎里,只覺得心累。
梁月目光時不時落在祝溫卿身上,腦海里回想著許老三今日辰起說的話,司世子掃得是西廂房。
她呼吸微窒,仔仔細細瞧著祝溫卿,少女身軀包裹在寬大的國子監學服里,瞧不出什麼,臉皮白而無色,容貌醜陋。
這樣的人哪裡有值得看的地方。
可,偏偏是祝溫卿,與司世子在一起掃了一個半時辰!
心裡妒忌如火燒原,起身,步履匆忙往學堂外面走,但走時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竟將祝溫卿推搡倒地。
秦韻驚呼:「你幹嘛?」
轉而去扶祝溫卿。
祝溫卿腦子本就渾濁,這樣一撞,竟然清晰起來。
梁月居高臨下看她,不屑的呼吸從鼻尖出,蔑視的目光讓秦韻抓狂。
「你這人太—」
秦韻作勢就要衝上去,祝溫卿一把把她拽回來。
還要忍?
秦韻忍不了,但祝溫卿速度比她還快。
祝溫卿不留餘力推地了梁月,梁月往後跌了跌,學堂內小娘子們驚呼起來。
天啊!
祝溫卿居然推梁月!
祝溫卿那個鄉巴佬怎麼敢!
「明日司世子還要與我打掃西廂房,我也不願意啊,可是司世子怎麼擺都擺不掉。」
祝溫卿很是無奈說著,雙手攤開。
一副我也是逼不得已的樣子。
梁月眉目噴火,恨不得現在再甩祝溫卿幾巴掌,但她手剛揮出去,弱不禁風的祝溫卿接住,祝溫卿輕輕一笑,手腕用勁,用力狠狠甩了出去,梁月身子琅蹌地往外跌了好幾步,後直接摔倒在地。
「司世子就是願意跟我待在一起,你能怎麼辦?」
祝溫卿繼續往梁月心口戳,往前走了幾步,靠近梁月,低頭,嗤笑的聲音直接砸在梁月身上。
梁月在意司桁跟她在一起,她偏要拿這件事噁心梁月。
果然,梁月氣地話都說不利索,伸手就要去拽祝溫卿,但此刻的祝溫卿非彼時祝溫卿,哪裡給梁月機會,見梁月飛撲而來,她故意側身,梁月直接用力過猛,飛撲過去,頭狠狠撞在桌椅上,頓時,小娘子們都驚呆了。
祝溫卿眼神一挑,懶得看她,拉著秦韻走出學堂,而她身後的學堂直接炸開。
秦韻全程目瞪口呆,她以為祝溫卿不會還手,誰知道,祝溫卿不用動手就能把梁月氣得抽搐,可真真是太厲害了。
「卿卿你好棒!」
秦韻由衷地夸。
祝溫卿揉揉秦韻腦袋,唇角一壓。
梁月於她而言,把戲過於稚嫩,臉上心思一猜就中。
「阿韻你要記住,打蛇打七寸,傷人傷要害。」
既要出手,決不能給對方還手的機會。
彼時,秦韻還不懂這些道理,只覺得說這話的祝溫卿在她跟前發著光。
秦韻懵懂無知地點了點頭
風過穿牆,人言飄散。
很快,國子監的人都知道祝溫卿動手打了梁月,眾人咂舌。
祝溫卿怎麼敢?
各處學堂紛紛驚雷轟響,祝溫卿名字再次成為人人口中的常客。
「你說,梁月會怎麼對付祝溫卿?」
「呵,祝溫卿聰明點又如何,她傷得是伯爵府梁家的嫡女,她一個小小平民,豈能逃脫?」
細聲細語說話的小娘子不由看向梁月。
落了面子的梁月煩躁抬手壓了壓鬢角,但也佯裝出一副大度模樣。
不遠處的祝溫玉筆尖頓住。
對於她們的話她沒有想摻和進入的欲望。
她才不想祝溫卿借祝家之勢呢,更不會對眾人說,看,那就是祝家嫡女,祝溫卿。
她就是要祝溫卿從國子監滾出去。
男子學堂內,宋博容聽到驚訝,祝溫卿,那個要不是成績優異的小娘子,她走在學子之間根本沒人知道她這號人,就如同芸芸眾生不曾計入史冊的那些無名之人,最終誰也不記得她。
宋博容目光看向司桁,司桁表情淡淡,似對這件事沒什麼興趣,但多年好友,他看得見他眼底的驚喜。
「你對祝溫卿,是不是不一樣?」<hr>